罗锋摇了摇头道：“神明真的代表永恒吗？你错了！物质存在不朽，精神意志也会在无情岁月的冲刷下渐渐消磨！有很多活了好几次宇宙生灭古神，肉身依旧长生不死，力量也未曾减弱，意识却已堕入混沌，他们被称为‘旧日支配者’，拥有着令人恐惧的神秘力量，却一个个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说到此，罗锋挺起胸膛，道：“你想耗死我的肉身，也要承担被我消磨意志泯灭灵智的风险！我的有情之剑已在你心灵中斩开一道缺口，破了你的无情天道，天若有情天亦老，衰老的不是物质存在，而是渐渐磨灭的意志！”

顿了顿，罗锋接着道：“人道之所以永恒，正是因为意志在消磨到崩溃之前，寿命短暂的人类就已迭代，下一代人是崭新的意识体，却传承了祖辈的知识、经验和美德，疯狂和偏执永远会被理性和包容所压制。

数十亿年之后，神族哪怕守着永不损耗的宇宙能量，也都被岁月折磨成了一群疯神邪神，而人族经过无数代人的努力和积累，集体意志已聪慧到你无法理解的境界！新生的永远充满希望，老去的必将腐朽，我们必将是新世界的主人，你们则是下一代的旧日支配者，一群癌细胞般丑陋却永生的神孽！”

伏羲古井不波的威严表情竟稍稍动容，显得没之前那么从容不迫了。

神族遵守的“天道守恒”和“秩序耗能”法则，都只针对能量而言，认为只要维持住能量的循环持久，就能保持永恒状态。

情绪波动会引发混乱，混乱导致熵增耗能，不断消磨宇宙能量，恒久不灭的宇宙才会渐渐枯萎。

神族对于实际的理解跨越了直观的物质层面，对世界理解的高度达到了能量层面，可是却忽略了精神和意志层面的存在。

永恒地活下去，肉身不朽，能量不熄，那么可以永远保持理智吗？

高处不胜寒，已然站在世界巅峰，享受过那片刻的满足感之后，等待着永恒一族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空虚！

活到生不如死却不能死，想要遗忘却不堕轮回喝不下孟婆汤，神族的永恒之道，到底是一条永远向上的光辉之路，还是一条沙漠中看不到尽头的枯燥旅程？

还是十数万年来的平生第一次，伏羲有点怀疑自己走错了路线，对天道的虔诚无暇信仰也蒙上了一层尘埃。

罗锋言辞锐利，见伏羲流露出些微动摇，立刻补刀道：“你也别太自我感觉良好，你自以为是恒久不变才高贵，我却认为一动不动是王八，而你只是一群王八的头目，简称龟……咳咳，总之是很猥琐的东西，没什么值得炫耀的，我的境界和格调，不知比你高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