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袖里乾坤便多了一些花样,少了几分束缚之力,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如果陈琅没有躲开,直接被这一袖子甩中的话,就算是侥幸留得了一条性命,也免不了一辈子痴痴傻傻的下场。
但是就在这大袖已经笼罩在陈琅头顶的时候,陈琅的嘴角突然扬起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虽然很隐秘,却被杨承松看了一个真切。早在之前,杨承松就已经从别人的口中得知,陈琅是一个非常容易给对方制造惊喜和意外的道士,不仅仅在于他的年轻,更在于他的手段层出不穷。
心中有了些许疑虑的杨承松正准备一鼓作气直接将最最麻烦的陈琅先行收服,然后再去慢慢收拾除了拳脚功夫没什么威胁的张羽的时候,一道金光突然闪现在他的眼前。紧接着,没有一丝丝的征兆,他的城隍官服的大袖好像是被什么莫名的东西掠过一样,瞬间竟然燃烧了起来。
陈琅也是瞬间免去了被袖里乾坤的吸引力笼罩的命运,顺势朝后退了半步,避开了那烧着了的袖子。尽管自己的鼻尖还是被那火焰擦了一下,但是却不痛不痒,没受到什么大的影响。
再看那一道金光,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却疾驰如风侵略如火。杨承松一挥手轻轻松松的抹去了自己袖子上面的火焰,但是却还是一脸心疼的捏着自己的官服,看着那一抹烧伤的痕迹,恶狠狠地转过了头。他想要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他不相信那个只知道拳脚拼命的张羽能够做到这一点。
可是当他回头看向张羽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大了,他不敢信心自己的眼睛。甚至就连那个负责看守唐晗的杨承松也是满脸的震惊,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开始支支吾吾了。
“这,这怎么可能?王灵官?王灵官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阴司的府衙里面?这不可能!”
看着对面的张羽,此时正身负金光,面色发红,额头之中还出现一条类似于天眼的窄长金纹。身后仿佛有锦带飘飞,原本一套极为普通的衣服次竟然如烈火焚身一样发生了变化,金甲红袍,左手持着风火金轮,右手拿着钢鞭,一身浩然之气让人难以正视他的眼睛。
“你的注意力是不是应该不要太过分散,可别忘了,我也不是随随便便闹着玩儿的。”
就在众人惊讶之际,陈琅突然抽出了袖子里面的那截红绳,瞬间掠起,整个缠绕上了杨承松的左手无名指上。他右手一扯红绳,整个人俯下身子,瞬间又绕到了杨承松身体的另外一侧,将红绳从他的腰间绕过,然后双手猛地一拉。红绳瞬间收紧,陈琅凌空一跃,两腿竟然是在半空之中连续踢出了三脚,最后一脚更是直接踹在了杨承松的胸口之上,将对方狠狠地踢出了好几步。
而因为身上缠绕着的红绳,杨承松的左手无名指瞬间就被割伤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甚至是身上的官服也仿佛是被利刃切开一样,半截衣袖全都落在了地上。
陈琅右手一拉将红绳收回了手中,然后站在张羽的身边,说道:“你以为在这阴司城隍府衙之中,我就没有办法提张羽请神了吗?天雷击木制作成的桃木令牌,本就是请神的最佳法器之一,再加上张羽的天生灵躯,请的还是负责纠罚降魔的都天纠察大灵官,你认为这样的难度会很大吗?”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张羽,继续说道:“虽然没能够请到真身下凡,但是一缕神识也已经是足够,怎么样?你一个府城隍,敢对天庭的灵官下手吗?哪怕你最后赢了,这一缕神识回归上天,真正的王灵官知道了这个事情,你猜猜,他老人家会不会放任不管呢?”
杨承松整张脸都在颤抖,看着自己穿了近百年的官府被毁坏成这样,他杀了陈琅张羽两人的心都有,可是刚刚陈琅的话却又不得不让他心生忌惮。是啊,自己真的要是动了手,就算是能够将这两人收拾了,等到这一缕神识重归天庭,知道这个事情的王灵官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纠察天地之间的善与恶,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再加上对方铁面无私,总不可能会对自己一个城隍高抬贵手的。
在阳间遇到了一个神秘的家伙,逼得自己不得不沦为他人的掌中之物,为其效犬马之劳也就算了,现在遇上了这两个家伙,竟然还要束手束脚。真的是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了。无奈之下,他转头看向了另外一个自己,两道身影重新合二为一。他满满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唐晗,转身说道:“你们两个家伙还真的是麻烦,既然这样,也罢,不如我们就一人退上一步,如何?”
陈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杨承松,又看了看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唐晗。而张羽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手中握着的金轮和钢鞭又紧了些,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动手的样子,可是却又有些犹豫,迟迟不肯上前,似乎也是在等陈琅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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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这一幕,杨承松心里面也是松了一口,知道是陈琅在考虑他的建议,便继续说道:“怎么样?反正以你们两个人现在的实力,就算是请了王灵官的神识,再加上你身上的这些蓝符,也不是我的对手。而我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对你们下手,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涉及得太深,姑苏的阴司水很深,不是你们能够轻易踏足的。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们应该要理解我的苦衷。”
陈琅听了他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却依旧没什么回应。杨承松又说道:“那个人连我都是望尘莫及,就更不用说是你们两个人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与他作对的好。他交代过,如果你们来姑苏了,只要不和他要做的事情相冲突,随便你们折腾,哪怕是把这姑苏城的阴司闹翻了天,我也会帮你们善后,可是一旦越了界,就得好好的敲打一番了,至少,也要给个教训。”
陈琅终于是忍不住了,问道:“他要做什么?野心够大的呀?难不成我帮唐晗找她的父母也关他的事情?”
杨承松点点头,说道:“这个丫头的父母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应该多半也牵扯其中,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会被带走。行了,我也不和你们多说了,你们考虑得怎么样?如果你们肯答应不闻不问,我就放人,并且让你们回去。之后你们在姑苏的一切,我也不会干涉,怎么样?”
陈琅静静地思索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不行!”
看着陈琅哪怕是已经死到临头了却还毫无畏惧的表情,杨承松心里面一阵无名火起。他想着,他自己好歹也是一府城隍,总领姑苏大小事务,虽然有了那人的交代不能伤及陈琅的性命,但是稍微下重点手让对方变成一个魂魄残缺不全的痴傻之人,应该也是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