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
二十一年前的中元节之夜。
“是我出生的那天?”
“你出生后令尊派人送信给凌烟阁,你出生的时辰刚好和雷击大火的时间重合。一生一死,在他眼中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已经明白了。”
明白。
晓风太明白了。
她哭笑不得,一时间无话可说。
难怪唐天毅对她的态度那么微妙,偶尔的怜惜,不时的欣赏,但大多数都是薄凉冷漠,带着不知因何而起的憎恨。而那种憎恨,不完全,不彻底,往往掺杂着矛盾与纠结,仿佛是理性与感情在争执,争不出结果,只好以另一种方式来宣泄。
所以,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可以上一刻在温柔乡徜徉,下一刻就让她遍体鳞伤。
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晓风以为他是风家的仇人,所以将怨恨报复在自己身上;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晓风反而一直想不通那份恨究竟是何时何事种下的。
现在,她完全明白了。
多么可笑的理由,多么荒诞的罪责。
晓风从没想过,自己从一出生就种下了灭顶之灾的因。
“听完这段故事,我忍不住要怀疑碎星谷的事会不会就是这父子俩在背后密谋的结果。”
“以他对你的态度,并非没有可能。”
“但是我和你说过当时的场景,真的很难对他起疑。何况,他没有动机。”
“他的动机,可以是你。”
“会是我吗?为了一句命格?”
比起风无垢报仇前耻的动机,唐天毅要利用她的命数守住武林盟主之位的理由不够充足,至少在晓风看来,他可以有很多选择,没必要做得那么绝。可是他的为人,发起疯来的样子,断绝她的后路,又好像格外合理。
线索交织在一起,一时错综复杂,一时又毫无用处,她越想把整件事理清楚,结果就越是混乱。
她的头隐隐作痛,无数痛苦的回忆抓住此刻她薄弱的防线倾巢而出,让她的坚强开始一点点瓦解。
一个个被折磨至死的下人,奄奄一息被烈火烧死的父亲,握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好好活下去但是却没能活下来的母亲,还有一个被铁链锁在牢笼里衣不蔽体浑身浴血饱受摧残的女子和一个束缚在刑架上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已看不清原本模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