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心里藏了事儿,秦老太太抿了抿唇,带头进了祠堂。
今日停灵最后一日,一大早太府寺卿夫人董氏前来吊唁,两厢里抱着秦老太太哭作一团,好一顿捶胸顿足。
秦老太太被她牵动心事,哭得肝肠寸断,情绪一时起伏太大,连带着头脑都有些发昏,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来。
强自撑着精神说话间,秦老太太身子不安地扭动两下,竟奇怪地觉得身体里一道暖流淌过……那是一种怪异的,绝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感觉。
秦老太太也曾年轻过,感受到慢慢燥热起来的肌肤和肺腑,一时有些惊疑。
她恍然又惊恐地去看下首站着的蔺赴月,却只对上她清澈而无辜的眼神,好似一无所知。
秦老太太狐疑地擦了擦汗,死命咬着唇,忍下身体里一阵一阵翻腾起来的热浪。
祠堂角落的一同悄悄凑近蔺赴月的耳边,低声道:“药效起来了。”
秦老太太虽说过了好春的年纪,但这药性猛,是个人吃了都得燥热上几个时辰。
蔺赴月点点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老太太,面上气定神闲。
董夫人突然“咦”了一声,“老太太身子不适?怎的脸上这么红?”
那是一种很不寻常的潮红,就好像……董夫人一哂,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到底是四五十岁的妇人,房中那些事应当不会看错,若非老太太年纪不对,真真儿令人起疑。
董夫人这一句倒是彻底惊动了堂中其他人,两家伺候的婢女仆妇全都凝目看过来,一时之间视线汇聚,令老太太十分难堪。
她在素服宽袖底下掐了掐掌心,忍住一波又一波的暗涌,正想找个身子不适的由头搪塞过去,忽而见廊外跑来一个婢女,一路奔到门前,见祠堂里头黑压压的人就突兀地顿住了脚步,立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蔺氏眼神极好,立马扬声问道:“怎么慌里慌张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婢女踟蹰着不敢说话,眼神飘啊飘地看向杜嬷嬷。
杜嬷嬷来不及解围,叶碧烟已然怒道:“怎么学得这样小家子气,有什么是我们听不得的?”
她因着女儿入宫为妃的缘故,在秦家后宅向来是吆五喝六的,又管了这么久的家,最忌讳别人藏着掖着不拿她当主母,一时糊涂劲上来,也就忘了祠堂里还有外人在。
小婢女被逼得慌了神,当即埋着头跪下来,颤颤巍巍道:“二哥儿昨晚宠幸了少夫人房里一个婢女,眼下那婢女醒了正闹着,寻死觅活的,非说是咱们二哥儿……强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