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在一对多时,那个代表少数的“一”,为所有“多”知晓,却少有几个“多”的部分会被“一”看到。侨雅可作为加入延生Y计划的一个新人,在考题中对自己写下的一句鼓励的话,资圣茵竟会记得。
如今侨雅可自己也成为了众人眼里那为数不多的“一”。从原本温和不善言辞的模样,慢慢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在这当中,她迷惘过,惶恐过,试图逃避过,但终究还是坚持了下来。
任何科学研究的从无到有,都是颇为艰难的过程。人类想要在意识领域深入研究,更是很多年以来都十分吃力,长期困在无从入手的窘境之中。
侨雅可的意识载体研究对自己和工作组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里程碑式的成功。这种特殊晶体给人们带来了奇妙的感受,让人们恍然认识到,原来虚无缥缈的意识是真正存在且可控的。
然而这一次,当考虑到可能是晶体出了问题,侨雅可内心仿佛被打了一记闷棍。
如果说当年摸索研制意识载体是一道难题,那么如今涉及这种规模的推倒重来式难题,她还真的没答过。晶体芯片人皆有之,可能已扩散造成难以估量的危险性。
这样的重大失误,将会是把侨雅可的工作生涯强制颠覆回头的程度,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面对。
只不过,永远没有最后一份答卷。这世界上有太多未知值得探索,在科研界,失败是太过寻常之事,逃避是懦者行为。
侨雅可努力撑出一个笑容,走近资圣茵身边。两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进行意识交流,资圣茵拍拍侨雅可的手背,拉过她坐在身边,调出自己的工作备忘。这几天她翻查出来可能存在研究意义的几个点都列举其中。
有一些是研究初期的资料,甚至算不上目前这种晶体的基础,侨雅可清楚地记得其中一部分是自己独自研制时的失败记录。
老师连这些资料都翻出来重新钻研,而我却一直被疯狂想要逃避的念头困住。我这几天,真正在担心的,终究还是关于自己更多一些吧。担心被质问,担心被谩骂,担心被所有人失望的眼神淹没自我。
我差点忘了,竭尽所能解答难题才是一名科研工作者应该做的。最近,得失心大概是太重了一些。
心绪依然乱成一团,但侨雅可抿了抿嘴唇,感激地看着资圣茵,随后埋头对照老师的标记重新思考。
多年以前,在侨雅可还很年轻的时候,她就习惯做这个动作,像个小孩子在表达感谢之情时会做出的一种细节动作。见到她脸上又流露出许久未见的小表情,资圣茵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资圣茵一生醉心意识领域研究,偶尔她会想象,如果自己有孩子,会是什么性格,长得什么模样。
在与侨雅可这个年轻女孩熟识后,资圣茵很看重她严谨专业的工作态度,也
侨雅可总以为资圣茵是在晶体研究项目中两人共事时,才认识她是谁。毕竟在那之前侨雅可只是Y计划数目众多的研究员之一,资圣茵则是人人敬仰的Y计划总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