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啊,卖豆腐!”清脆的吆喝声在老河湾上空回荡。这天,孙秀花也起了个大早,听到王永河的吆喝声,赶忙端着馍筐出来,“哎呀,这冰天雪地的,哥你还出去卖豆腐啊!”
“你也起得早啊,没办法,有几个老主顾等着吃我的豆腐呢!”王永河笑着停下车子,然后掀开包布,切开一溜雪白的豆腐说,“弟妹,你是头一个买主,不要钱了,你要多少,哥给你捡。”
“瞧你说的,大早晨的俺哪能不给钱啊!哥,夜里你家没出啥事吧?”孙秀花似乎不急着称豆腐,而是笑眯眯地站着,盯住王永河问。王永河被问得摸不着头脑:“大妹子,你,你咋这么问?昨晚我家没出啥事啊!”
“你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害得他们白等了半夜。”
“哎呀,你说啥啊,哥咋越听越糊涂了。”
“哎呀,昨天晚上那么大动静,感情你啥都不知道啊!”
“我知道啥啊!你看你,头上一句,脚上一句的。”
“算了算了,俺啥也不问了,你赶快给俺称豆腐吧!”孙秀花笑着说道,“其实也没啥,要不是喜英在你们家纺花,我才不管这闲事嘞!”
孙秀花越是这么说,王永河越是疑惑。他边称豆腐边寻思,昨晚家里到底发生了啥事啊,回去一定得问问金海,这小子肯定知道一二。
“哎哟,你看你,给称多了。”
“吃去吧,又不是啥好东西。”
“钱!”孙秀花说着将两角钱扔在包布上。王永河捡起来说道:“说不要钱就不要钱,再说给钱,以后就不卖给你了。”
孙秀花见王永河说得诚恳,也就没再坚持强让。回头说道:“永河哥,现在不要也行,晚上让喜英将钱给你捎回家去。”
“你要再这么说,哥真要生气了。”王永河说着推着独轮车走了。孙秀花端着半筐豆腐呆呆地站在门外,望着王永河渐去渐远的背影,心想,这王永河真是个头脑精明的生意人,说话滴水不漏。明明是他请人收拾了张留根,却一问三不知,最后还跟没事人一样去卖豆腐了。以后要是真和他做了儿女亲家,西勤哪是他的对手啊!怪不得人家日子过得好,原来这么沉得住气。西勤跟他相比,那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啊!
“娘,你一大早站在门口发啥呆啊?”喜英从豆腐坊回家,看着站在家门口端着馍筐发呆的娘笑着问道。孙秀花听了喜英的问话,这才回过神来,笑着问:“喜英,昨天晚上,你们纺花时,金海家里没出啥事吧?”
“娘,你这是咋了?咋一见面就这么问啊!”喜英被问得莫名其妙,“俺昨天晚上一边听永河叔讲故事,一边纺花,一直纺到半夜才去睡觉,家里没发生啥事啊!”
“没事就好,走,帮娘烧锅做饭去,娘刚买了豆腐,咱们今天喝豆腐鸡蛋汤,吃了饭,娘还得领恁彩云嫂子去大队一趟。”
“娘,这冰天雪地的,你去大队干啥?”
“给你姨夫说点事。”
“啥事?”
“是恁彩云嫂子的事,娘不告诉你,免得你见人乱说。”孙秀花说着走进院子,又进厨房做早饭去了。喜英心想,娘天天神神道道的,金海家昨晚到底发生了啥事?娘陪彩云嫂子去大队要干啥呢?弄得她是一头雾水。
清晨,王永河像往常一样起得早。他打开豆腐坊门,走进坊里,搬开镇压石,把压好的豆腐搬到独轮车上,盖上棉铺体,接着就推着车走街串巷卖豆腐去了。街上融化的雪水冻结成冰,独轮车压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