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沿着货架间的通道走了几分钟,来到中央的区域,货架依旧呈辐射状围绕这处区域摆放。
他忽然忘记了这是梦境,本能地在桌子前坐下,把左轮枪放进了右手边第三个抽屉,接着把桌子上随意扔着的文件一页一页整理好,摆放在右上角,发了会儿呆,又拉开第二个抽屉,拿出两个空药品晃了晃,叹了口气,随手扔回抽屉。
又过了一会儿,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下午三点十五分。
“还有五分钟,”他自言自语,又把左轮枪拿出来,站起身走到桌子一侧,摆弄起一台摄像机,然后在镜头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等待。
几分钟后。
剧烈的疼痛猛然淹没了他的意识,仿佛有无数虫子想要从他的脑袋里钻出来,虫齿已经咬穿了他的颅骨,正在从内部撕扯着他的头皮。
无穷无尽的喧闹声震耳欲聋,像有十万个人在他耳边撕心裂肺地尖叫。
一瞬间,他扑倒在地,抱着脑袋弓成了虾米,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每一片皮肤都被炙烤,他痛苦地哀嚎着,像一头活生生架在火上的野兽。
最后,他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舌头已经被咬破,鲜血从嘴里涌出来,嘴角却勾出一个疯狂的笑容。
滴——
摄像机发出提示音,自动录制开始。
他缓缓放下枪,抽搐着爬上椅子,瘫靠在椅背上,死死盯着镜头,癫狂地笑着,声音沙哑得不似人声: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白昼将尽,暮年仍应燃烧咆哮,
怒斥吧,怒斥,怒斥那光的消逝……”
念出这句诗的一刻,所有痛苦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发生过,恍惚间,他脸上还残留着癫狂的笑容,站起身,凑近摄像机前看了一眼镜头。
“不,不是这里,”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李凉抬眼,看到“比利”站在黑暗中。
“迪撒尔先生?”
“是我,”“比利”走近,左右看了看,“依然有被篡改的迹象。”
“迪撒尔先生,我刚刚……”李凉想起,他刚才经历的正是视频中画面。
“强制闭环,”“比利”叹息道,“一种粗暴的,成功率无限接近零的闭环方法,有人用你的身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邪恶实验,就像……”
李凉低沉道:“就像妖精正在进行的一样?”
“不……”“比利”目光怜悯,“你没有马赤萨斯的魔法符阵作为缓冲,直接承受了亿万混乱意识的冲击,你所遭受的痛苦远远超过智慧生物的神经结构所能承载的极限。”
“我怎么活下来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不可能活下来,”“比利”缓缓说道,“让我们去更早的潜意识场景,看一看那些容易被忽略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