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的声音传来:“带我去见你哥哥。”
李凉转头发现该隐已经向码头另一边走去,于是便和艾伦,水野一起跳下潜艇。
朴正太站在原地望着该隐的背影,等三人经过时说道:“她超帅的……”接着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啊西……”
“……”
李凉哭笑不得,合着这货是该隐的迷弟。
几分钟后,在朴正太的带领下,一行人踩着盘旋向上的铁丝网楼梯,离开位于富士号底部的潜艇码头,走进了一个宛如蚁穴的地方。
曾经的“前奏号”浮动船本质上是一座浮式液化天然气生产设施,此刻看来,希安只是在前奏号的基础上加固改造了船体部分,以供潜艇出入,而甲板上重达八万吨的生产设备完全保留了原貌。
斑驳生锈的管道交织密布,居民在管道间用钢板,铁片隔出大大小小的窝棚,像鸟类结巢般搭建起一层又一层,各层间由钢管焊接而成的狭窄楼梯连接,穿行其中,李凉感觉像走进了一座立体迷宫。
最宽的“道路”仅供两个成年人并肩,大部分通道只能侧身通过,头顶不到半米就是上一层窝棚的地板,李凉能清楚地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由于通道里灯光昏暗,他不得不时刻注意凸出来的阀门,钢结构,否则一不小心就被直接杵脸。
更难受的是,这些密集的窝棚完全没有规划,走个十几米就会遇到横亘挡路的“房间”,需要踩着一侧的梯子爬上一层绕道。
梯子往往由手工锯下来的钢管焊接,经年使用,中间都被压出了弧度,再加上鞋底反复摩擦,变得锃光瓦亮,滑不溜手,不时有黑桃成员踩脱,一脚踏中下面同伴的脑袋。
另外,在这种路况下,一旦“狭路相逢”,必有一方得停在较宽处让道,好在带路的是朴正太,还算畅通无阻。
排成一字长龙的队伍中段,李凉跟在该隐身后,耳中充斥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噪音,已经不记得爬了多少梯子,挤过多少缝隙,又与多少神情各异的居民擦肩而过,恍惚感觉所有人都变成了仓鼠,在曲折上下的管道里爬行。
小主,
还有两次,他们直接从居民“家”里穿过去,其中一户的女主人正在做大酱汤,众人挨个从灶台边路过,闻了一鼻子酱香。另一户是一家三口,窝在床上看动视互联,众人从床尾经过,每过一个人,那个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的小男孩就会说一声“安娘~”,像个复读机。
不久,李凉发觉队伍一直在曲折向上,而且道路也稍微宽阔一些,他终于和该隐并肩。
“很有意思吧,”该隐躲开一个挡路的阀门,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我很多年前来过一次,这些穷人待的地方有点像扞卫者号。”
提到葬身海底的扞卫者号,该隐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失落。
“那有钱人住哪儿?”李凉岔开话题。
“上面,集装箱,”该隐随口道,“你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前面的路突然变窄,两人同时侧身,结果成了面对面。踱步穿过黑暗时,李凉不经意间低头,该隐踮起脚尖快速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他笑着捏了下该隐的腰,眼角余光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艾伦一脸幽怨。
缝隙很短,片刻两人若无其事地继续并肩。
“对了,张东秀是谁?”李凉问道。
嗤——
一股蒸汽从旁边的管道喷出来,该隐低头躲过,轻声道:“上上代三星社社长,很能打,把Yakuza赶出了富士号,我刚接任蜉蝣尊主的时候,和他做过几笔军火生意,关系还行,后来听说他被手下算计扔进了海里。”
“然后呢?”
“张东秀失踪以后,三星社的新社长叫金泰村,当了有十几年吧,五年前突然全家暴毙,然后朴正太就成了社长。这几年一直是长老会管蜉蝣的生意,所以我一直没见过朴正太,谁知道是张东秀的妹妹……”
“等下,妹妹?”李凉惊讶道,“那货是个女的?”
“我开始也没看出来,”该隐摇头,“张东秀只有一个妹妹,当年来中京谈生意的时候带着见过我,那时她还是个小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