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边的动静并不大,但沈听澜的席位只隔了两桌,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沈听澜的婢女宜荷好奇地往她们的方向望一眼,忍不住道:“小姐,那位苏姑娘是什么来头呀?奴婢好像从未见过她。”
宜荷自小伺候着她家小姐,几乎是小姐去哪儿她便跟着伺候到哪儿,不说京城中所有各府的千金都认识,但起码身份地位不低的千金们,宜荷都可以轻松地记住对方。
眼下,就是隔着她家小姐十几桌远的那几位千金,宜荷也叫得上她们的名儿,可就是旁边只隔了她家小姐两桌远的那位苏姑娘,宜荷是怎么想也没想出来,苏姑娘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甚至,那位苏姑娘还比她家主子高了两个桌。
放眼整个京城,与她家小姐同龄,又比她家小姐更为高贵,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宜荷此刻心里格外的郁闷,没道理自己会记不住那位身份居高的苏姑娘。
不仅宜荷想不出那位苏姑娘是何方神圣,连沈听澜也对她一无所知。
沈听澜十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那位苏姑娘。
京城也就那么些千金来来回回参加着各种宴会,只要碰过面便会留下印象,更何况那位苏姑娘容貌极其惹眼出众,若见过,定会过目不忘。
沈听澜暗暗回想了一下太后娘娘的那次生辰宴,也是没有那位苏姑娘的身影。
就像是凭空冒出,让人措手不及。
沈听澜不动声色地望向那位苏姑娘。
少女身穿桃粉的衣裳,乌发雪肤,五官出落得精致可人,许是不经常参加宴席,那双潋滟灵动的眸眼偶尔望来望去,漂亮的脸蛋流露出几分单纯。
像是被人保护得极好,有着不谙世事的清稚。
在她的旁侧,两名婢女有条不紊地伺候着她,唤的并非是像她们各府千金的“小姐”,而是“主子”。
不知为何,沈听澜的心中莫名涌出一种浓浓的危机感。
正当她想得出神,沈听澜蓦地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眸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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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澜神情一怔,偷偷窥探别人却被抓包,令她感到难堪。
幸而,那位苏姑娘并没有因为她的视线而感到生气,只是困惑地看着她。
沈听澜轻轻收紧手心,敛住思绪,镇定地朝她颔首,开口道:“初次见面,苏姑娘,我是沈听澜。”
苏窈见她方才一直盯着自己,便问道:“沈姑娘,怎么了?”
总不能直白地承认自己是在揣想她的身份,沈听澜从容地道:“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苏姑娘,你是近日随家人移居京城内里的吗?”
“不是,我……”苏窈轻轻地摇了摇脑袋,正要老老实实地回答,一旁的冬苓忽地掩唇,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苏窈的话音止住,转眸看向冬苓,担忧道:“喉咙不舒服吗?”
说着,她将桌案上的茶杯端起,朝冬苓递去。
冬苓赶紧双手接过,一边道:“谢谢主子,奴婢只是突然感觉喉咙很痒。”
苏窈认真道:“可能是喉咙太干了,喝点水吧。”
“主子,奴婢无碍,过会儿便好了。”冬苓把她家主子的茶杯重新放回桌案前。
一打岔,方才的话题不了了之。
沈听澜看了一眼那名恰好喉咙发痒的婢女,哪里会不知她是刻意打断的。
越是有意不明说,沈听澜便越是对苏姑娘产生浓烈的好奇。
但她没有再执意地询问苏姑娘的身份,默默地收回视线。
一旁的宜荷却是忍不住为她家小姐感到委屈,她家小姐是走到哪便被人捧到哪的存在,何曾被人这般对待。
宜荷咬了咬牙,委婉地小声道:“小姐,她们对您也太不友好了。”
沈听澜轻轻蹙起眉头,转眸看了她一眼,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道:“莫要胡言。”
“奴婢并没有胡言。”宜荷还要再说些什么,又被她看了一眼,这才忍住对她们的不服,垂头道:“奴婢不说了。”
沈听澜面色无异,视线也不再往那位苏姑娘望去,静静坐着,等待蟠桃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