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百般不愿,却也没在三皇子面前表露出任何情绪,免得三皇子以为是他家殿下私底下说了三皇子什么坏话。
赫凡客客气气地递上热茶,又让人准备了小点心给三皇子。
谢翊胤对赫凡有点印象,开口道:“皇兄重情重义,连身边人也未曾频繁更换。”
赫凡笑着点头,应和道:“是呀,三皇子自小与殿下一同长大,应是知晓殿下心善,只要不犯大错,殿下万万不会严苛处置。”
他家殿下虽喜欢一言不合就赏他板子吃,可他挨了这么多顿板子,还是好好地能走能坐,若非殿下手下留情,他早该残了废了。
谢翊胤目光望向前方,视线似无焦距,沉默了许久,才喃喃道:“二皇兄的确如此。”
赫凡见三皇子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没有再出声寻话题解闷,安安静静地站于一旁。
直至夕阳西下,太子府外传来阵阵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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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凡仔细停了停,随之看向三皇子,开口道:“三皇子,想必是殿下回来了。”
谢翊胤缓过神来,先是看一眼天色,继而,再起身往外头走去。
刚走到正厅门口,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阔步朝这边而来。
谢翊胤立即弯腰行礼,恭敬道:“臣弟拜见皇兄。”
赫凡迎上前,脸上原是挂着笑容,忽地一撇自家殿下神情不太美妙,顿时把笑容敛住,不敢嬉笑,老老实实唤道:“殿下。”
那抹高大的身影踏入正厅,语气平淡地道了一声:“三弟,坐吧。”
“谢皇兄。”谢翊胤听不出他的情绪,待眼余瞥见自家皇兄落座,才起身走到旁侧坐下。
谢翊胤日日住于皇宫内,但能跟二皇兄碰面的机会极少,皇兄现在是太子,父皇时常带着皇兄一同忙于事务,而他根本插不了手。
上一回祖母生辰宴他也未出席,恍惚之间,谢翊胤竟记不得上次见到皇兄是在何时。
主位之上,男人俊美的脸庞没有任何情绪,那双深眸沉黑如墨,一身玄黑掺金线的四爪蟒袍加身,衬得他盛气凌人,就单单只是坐在那里,便让人感到压迫感扑面袭来。
只一眼,谢翊胤已然有些心慌。
今日他的确是冲动行事,听闻二皇兄执意要娶一平民女子为妻,甚至惹得祖母、父皇齐齐发怒,此行此举,简直匪夷所思。
他有一半的原因,是好奇这一平民女子长什么样,何以将他的二皇兄勾得这般鬼迷心窍。
而另一半的原因——
谢翊胤刚坐下,没一会儿又站起身,朝主位的男人作揖,再主动开口道:“皇兄,臣弟正好有事要同您商量,本想明日再正式前来太子府……”
他顿了顿,越过中间的解释,接着问道:“皇兄现下可是得空?”
男人俊脸仍是毫无情绪,冷眸轻抬,瞥了一眼站于旁侧的赫凡。
赫凡接收到自家殿下的眼神,连忙识趣地退至正厅门外,守在门口。
待正厅内只剩同父异母的兄弟二人,谢景昭才出声,淡淡道:“说。”
“皇兄,臣弟有一计,可以助皇兄娶得皇嫂为妻。”谢翊胤微微低着头,他明显能察觉到,自己的这句话说完之后,皇兄的目光便格外锐利地定在自己身上。
谢翊胤勉强稳住心神,将想说的话说完:“皇兄,臣弟只恳求您一件事,待日后皇兄您登基,还请皇兄,放过臣弟与臣弟母妃。”
历来皇位争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大皇兄与二皇兄明里暗里争锋相对,谢翊胤从不参与,如今大皇兄腿疾严重,明显无缘皇位,直至今日,他才敢向二皇兄投诚。
近日,皇兄第一次惹怒祖母和父皇,虽只是为了一个女子,但也足以见得,这个未来皇嫂肯定占据皇兄心里的第一位,是以,他便用未来皇嫂,以示他投诚的心意。
自父皇将二皇兄立为储君,谢翊胤已是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同皇兄认真交谈,不曾想,第一次交谈却是以利换利。
他低着头,心中没有底,眼中只剩下忐忑。
虽二皇兄很在意未来皇嫂,但他不确定,皇兄是否愿意用那平民女子,换取自己与母妃的未来。
正厅内,本就肃然的氛围,因谢翊胤的发言,更为凝重静谧。
主位之上,谢景昭俊脸的神色极其平静,那双幽深的眸眼落于低首垂眼的那道身形。
谢景昭一贯独来独往,不喜与人以利换利。
否则,早在年幼时,皇后开口说助他坐上储君之位,他就不会不留情面地直接拒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