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苗苗爸爸要给她发 10 万块钱奖金,要分我一半。我说那怎么能成?他是给你的,又不是给我,再说给我我也不能要啊。她说你要是不要,她也不敢要。要是苗苗知道了就又得发疯。
我逗趣地跟她说,你可以要过来,然后给苗苗啊。她说那她就更不敢了。她说要是让苗苗知道我收了这一次钱,就得以为我出卖过她多少次了,然后好闺蜜就没得做了。
苗苗早就用一只耳朵也贴在我的手机上听着。听到这儿的时候,她轻轻捅了我一下,趴在我另一只耳朵边小声说:“不要白不要,咱们不要他也会把这钱给其他女人花了。让艾又荷把钱要过来,然后咱们三个人把它分了。”
我冲苗苗摆摆手,那意思是告诉她我不要,然后她又瞪着眼睛,使劲地捅了我一下,意思就是非要不可。
我只好对艾又荷说:“要不咱们把苗苗也拉下水?一起把这钱分了吧?”
艾又荷说:“要说你去说,我是不敢,估计没戏。你不知道,苗苗的爸爸就是个女儿奴,每次都上赶着给苗苗钱花,苗苗都没要过。她要强得很,她爸爸给她买东西都是买两份,然后让我装大款,一份给我一份给苗苗,都不让我提她爸爸的名字。我每次都得是假装让她替我做些事情,然后让她黑我一把,我还得充傻大姐,美滋滋的让她占便宜,其实都是她爸爸买单,我占便宜。要说她爸爸对她是真好,我都羡慕不来。”
苗苗在旁边听着,越听越气,直跳脚,但是又不敢发出声音,那模样既好笑又让人心疼。
我就在电话里说:“那我就试试,我再给她打个电话。”艾又荷说:“你要是敢试你就去试,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会碰个大钉子。”然后她就说:“那你给她打电话吧,我就等你电话啦。”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苗苗看我挂了电话,就对着空气气哼哼地说:“好你个苗根正,好你个艾又荷,原来我一直都上着你们的当呢。”她气鼓鼓地叉着腰,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劝她说:“这不应该算是上当,其实他们都是关心你的人,都是他们为你好才会这样,你要懂得他们的一片爱心。”
苗苗回头看看我,大睁双眼对我直视,我心说坏了,这孩子又要发疯。
我刚想要说你不要激动,正常人都应该能够理解这些。
我还没来得及说呢,就见她脸上神色一暗,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我都知道,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但是,我父母离婚后,我就发誓不要他一分钱。你不知道我父母原来非常的恩爱,他们俩一起起早贪黑地倒水果干批发,终于挣到了第一桶金,然后他们又投资一个铁矿,一下子就变得有钱了。结果我爸爸有钱了以后就天天在外面玩儿,也不着家,还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我妈妈气不过就跟他离了婚,我爷爷奶奶也生气就跟他断了关系,结果我就跟我妈妈和爷爷奶奶过,我们一家人都不理他了。我妈妈就又去倒水果干批发,后来又去干超市,干的也很成功,就是我妈妈很忙,没时间照顾我,我就跟着我爷爷奶奶长大。后来我爸爸可能也在外边玩腻了,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就又回来找我们,我们全都不理他。结果没想到我原来以为是凭自己本事挣来的东西,现在才知道原来多数都是他给的。”说完苗苗就又流着眼泪着回到了那屋。
见到她这样,我一下子慌了神,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爹就给我使眼色,让我过去安慰她。
我到了那屋,看到苗苗又在打电话,本想退出来,她却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让我坐在炕沿上,她坐在我旁边,就这样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给她妈妈打电话。
电话里她妈妈的声音我能听得见,她跟她妈妈倾诉,她怀念她小时候他们家里的温馨。她跟她妈妈说,要是她爸爸改好了,她们家是不是还能像她小时候那样?她跟她妈妈说,将来结婚的时候多么希望父母一块儿送给她祝福,说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原来一直受到了他爸爸的暗中呵护。我听到她妈妈在电话里说,说她也知道她爸爸想回归家庭,最早她妈妈开超市也是她爸爸暗地里帮助她妈妈的,她妈妈超市里的最大的几份团购订单,也是她爸爸给找的。她爸爸就是心花,但是良心不坏。她妈妈说只要苗苗能够放弃那份固执,妈妈也就不再那么执拗,最后她们娘俩达成一致,同意给她爸爸表现的机会。
我在旁边听着都替他们高兴,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他爸爸这个老浪荡子,真要回头了,一定也会倍感珍惜这份家庭的温馨与和睦。
苗苗哭得很动情,鼻涕眼泪多了就往我肩膀上蹭,我知道她在宣泄,我也不敢动,任凭她的眼泪鼻涕打湿了我的肩膀。
她们俩聊了好久,最后终于把电话放下,但是苗苗依然没有动,就那么靠着我的肩头。
我从来没有经过这种事情,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我不敢说也不敢动。她的头就在我的肩膀上,慢慢的,我感觉她把上半身的支撑也完全放在了我的肩头,我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感觉比扎马站桩还累。
好,突然我感觉她动了,我从心里面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她是要觉醒了。
但是我想错了,就见她轻轻的挎住了我的一只胳膊,把我的这条胳膊抱进了她的怀里,她轻声地说:“谢谢你初五,谢谢你在我感情最脆弱的时候给了我依靠。”
我说:“也谢谢您对我的信任,以后我这个肩膀专属于您,随时可以为您效劳。”我微笑着,目光里满是真诚。
她说:“你是真心的吗?我特别害怕碰到像我父亲那样的男人。”她担忧的神情表露无疑,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