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梁殷切地看着元祚,还想再劝:“圣上!这是头等要事,皇上犹豫片刻,天狼关和绥宁城……”
元祚烦躁的一甩袖子:“不必多说了!朕要御驾亲征!”
这话一说出口,罗正中和另一位兵部侍郎都跪下了。
罗正中:“陛下三思!”
另一位侍郎:“皇上,万万不可啊!”
曾梁:“君子不立危墙,皇上身系江山社稷和数万万黎民百姓,万不可御驾亲征!”
罗正中:“圣上,穆朝几次跟巴赫沙尔交手,都能获胜。他的战术诡谲,总能出奇制胜。天狼关交给他也一定能反败为胜……”
曾梁:“先调粮草和药材安置绥宁城的百姓才是首要!臣自请去督粮。”
“你身为兵部尚书,还是坐镇兵部,调兵遣将为好。天狼关那边,朕会安排人去的。”元祚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靳春。
靳春忙说:“皇上,许乘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嗯,你们都退下吧。”元祚起身往勤政殿的后殿走去。
曾梁冷眼扫了一下罗正中,一甩袖子先走了。
罗正中叹了口气,没跟曾梁计较,出了勤政殿便去文华殿去找秦隽清商议。
元祚回后殿,见了陈恭直接说:“你悄悄去一趟西川,下一道密旨给西川侯,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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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栩从沧幽两郡经过,带上粮食、药材以及御寒的衣物棉被等物资,越走车队越长,到达绥宁城的时候已经是六天之后。
穆旭东已经整合好残部,清理被大火烧过的城池,重筑毁坏的城墙,望楼等防御工事。
哨探急匆匆的跑来回报:“世子爷!有一队人马从东南官道上过来了,看上去足有上百辆车,大概是朝廷调拨的粮食到了……”
“胡说。朝廷调拨的粮食怎么可能来这么快?!”穆旭东丢下手里的铁锹,纵身从战壕里爬上来。
刚走出没几步,又有哨探来回:“世子爷!梁将军到了!”
“谁?”穆旭东愣了一下,心想梁寒玉作为驻守西川的主将,怎么可能轻易离开驻地跑这里来?可除了她,哪里还有第二个梁将军?
一批骏马疾驰而至,一个身材高挑的人从马上跳下,朝着穆旭东扬了扬下巴:“旭东。”
“大姐!?”穆旭东忙迎上几步,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梁寒玉拍了拍穆旭东的肩膀,沉声说:“我来看看鹤明。”
穆旭东没再多问,只点点头说:“跟我来吧。”
崔鹤明在大火中奋战,身中数箭而亡,他的两个近卫冒死把尸身从大火中抢回来时,人已经面目全非。
入殓时,好一番收拾,但脸上的烧伤依旧骇人。穆旭东便令人连夜打造了棺木,把人装殓了。
梁寒玉说来看看他,实际上见到的也只是他的棺木和灵位。
有亲兵引燃了三炷香递到梁寒玉的手中,梁寒玉捏着香,看着灵位上“黎东兵马大帅崔鹤明”这几个字,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鹤明,你放心,新仇旧恨我们一定会报。”
昔日,梁寒玉和穆振东、崔鹤明、白萧夜四个人一起在穆虎臣帐下听令。
四人一起上阵杀敌,下河捉鱼,夜黑风高的时候偷袭过敌营, 春光烂漫的时候弯弓射雕,他们曾同生共死,也共甘共苦。
不过几年光景,竟然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只剩下梁寒玉一个女将军了。
梁寒玉没有掉眼泪,对这些浴血杀敌的人来说,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要流也是流血,要用敌人的血洗刷这刻骨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