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父亲膝上的幼年司马绍问父亲为何哭泣,父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对儿子讲述了西晋灭亡、衣冠南渡的往事,望着西沉的太阳问道:“孩子,你看长安和太阳,哪个更远?”
司马绍看了看太阳答道:“当然是太阳更远啊,这人从长安来,但没有人从太阳来,所以太阳更远。”
第二天,元帝司马睿召集群臣宴饮,在大殿之上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长安和太阳,哪个更远?”
群臣的回答自然和司马绍的答案一样,太阳更远,这是常识。
让父亲意外的是,五岁的儿子却回答说:“长安更远。”
父亲很奇怪,“孩子,昨天你不是说太阳更远吗?”
儿子答道:“现在抬头就能看见太阳,可是,看不见长安。”
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举目见日,不见长安”的典故,南宋词人赵鼎在国破家亡之际也曾写道:“举头见日,不见长安。谩凝眸、老泪凄然。”
十三朝古都长安是众多文人心中的图腾,苻坚把国都定在长安并自号“大秦天王”,彰显了和当年秦始皇一样的宏图大志。
此时“大秦天王”的大秦,无论是疆域还是国力,都已远远超过了当年秦始皇的大秦。
东邻大海,南抵汉水,西到龟兹,北达沙漠,疆域是东晋的四倍。“百僚整肃,豪右屏气,路不拾遗,风化大行,关陇清晏,百姓丰乐”。赫赫声威,远震异域,完全取代了自诩正统的司马王朝。东北的肃慎、新蜀,西北的大宛、康居,甚至天竺等中外62个国家,纷纷遣使与秦通好,“四夷宾服,凑集关中,四方种人,皆奇貌异色。”
“小王爱卿,你说说看,为何朕的大秦如此强盛,会败在几只老鼠身上?”未央宫外,皇帝“苻坚”问高人“王嘉”。
“我哪知道,老大,我不过是个打酱油的小老百姓,没上过几天学,没进副本之前,苻坚是谁我都不知道。”“王嘉”摸了摸纶巾里嵌在头上的金箍,哭丧着脸答道。
张哲翰留着“王嘉”也是出于无奈,佟大卫说苻坚曾经见过王嘉,而“王嘉”又是慕容隆去倒虎山请来的,两人必须同时出现在苻坚面前,否则逻辑上说不过去。所以在佟大卫喝问“王嘉”是什么人的时候,张哲翰根本就懒得听,直接释出金箍套在了他的头上,撤去了套马索,让这个骗子勉强做了自己的跟班。
长安城离倒虎山很近,在回寿阳之前,张哲翰决定进皇宫一趟,因为青姐说“苻宝不是苻坚的亲生女儿”的时候,后面还有一句“她是慕容垂和苻坚的妃子张夫人的私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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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衣衫褴褛的马车夫,左手拎着个木桶,右手拿着个板刷,腋下夹着一叠麻纸,在寿阳城的大街小巷踽踽独行。
每走几十米,他就会用板刷蘸一蘸木桶里的浆糊,在墙上刷一刷,再从胳肢窝下抽出一张麻纸,愤愤地拍在墙上。
木桶和板刷是从白家小磨坊掌柜那里要来的,浆糊也是掌柜的让伙计陪着他用面粉熬了一个时辰熬出来的,至于麻纸嘛,还真是一言难尽。
张哲翰走之前,坐在神秘套房的八仙桌前奋笔疾书,用英文撰写了一份《大秦皇帝陛下诏书》,以下是汉语原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即日即时起,任何天行者未经许可不得屠戮朕的军队,否则不管你是天极境还是地藏境还是什么鸟境,轻则打得你满地找牙出副本修复,重则杀无赦灭N族。钦此。大秦天王苻坚,建元十九年十月初三。”
小杂鱼奋笔挥毫的当口,大丫鬟出去把对面杂货铺的麻纸和印泥全都买了回来,还带回来一块方形木头,据她说是从白家小磨坊倒塌的残厅里找到的木桌残骸,小杂鱼放下毛笔,取出着名的鱼肠剑,细心地把木头削成正方体,再在上面刻了“大秦天王苻坚御玺”几个不成体统的篆字。
重伤未愈的车夫,含着悲愤的眼泪,像握钢笔一样斜握毛笔,一个人在八仙桌旁伏案疾书两个时辰,抄写了上百份英文“诏书”,再一份份盖上木头“玉玺”,每盖一下就在肚子里骂万恶的小杂鱼一遍。
魏晋南北朝的NPC看不懂英文,英文诏书当然是给天行者看的,刚看到那些用毛笔写的拙劣的英文“诏书”的时候,所有天行者都置之一笑,没当回事,只当是哪个天行者的恶作剧。
但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无比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份滑稽的“诏书”掀起的惊涛骇浪。
客栈、酒肆、茶坊里,所有天行者都在疯传,刚才在洛涧秦军大营,一名试图吃肉的天极境天行者正和秦军猛将梁成激战,西府兵名将桓伊掠过河来,用一根竹笛将这位吃肉的天极境一招打成重伤。淝水之战对峙双方合力击退天行者,简直是闻所未闻。
与此同时,硖石山上偷偷吃肉的地藏境天行者“游击队”,不断遇到一名倾国倾城的黄衣少女的阻击,黄衣少女口称“奉大秦天王陛下御旨”,以一敌三甚至以一敌五,已有二三十位地藏境天行者被打死打伤。
“桓伊”和黄衣少女随后出现在寿阳城里,见到疑似天行者就打,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没有任何天行者是他们的对手。每当他们打倒一名天行者,跟在后面的那个贴诏书的车夫就会在手里的小本本上用毛笔画下“正”字中的一画。
寿阳城外,两名天极境天行者不服,联手挑战“桓伊”,结果还是被那根平平无奇的竹笛打得大败而逃。天行者们这才知道,不仅黄衣少女能以一敌三打败地藏境,“桓伊”打天极境可能也能以一敌三。
寿阳古城腥风血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天行者们避之唯恐不及,跑的跑躲的躲苟的苟,一些胆子大的天行者只好去啃西府兵这块硬骨头,无奈那位西府第一猛将桓石虔实在太猛太敬业,常常是吃不到肉惹一身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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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天王“苻坚”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了未央宫,后面跟着一个宫女、“朱序”将军和寻访回来的隐士“王嘉”。
佟大卫说,苻坚经常微服出巡,体察民情,除了上朝议事,穿正装朝服的时候并不多。
天极境无论是NPC还是天行者,绝大多数都去了寿阳,未央宫里很少。
NPC对威压基本无视,能感受到威压的都是天行者,所以苻坚作为半神的威压其实在未央宫里有没有无所谓。
就算是哪个不识时务的地藏境天行者敢冒出来,也断然不是舒琪、佟大卫和“王嘉”的对手。“王嘉”再怎么菜也还是个地藏境。
所以小杂鱼就大着胆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带着三名地藏境,进了大秦帝国的皇宫。
刚一进宫,宫女太监就跪倒了一片,伴随着“苻坚”行进的步伐,汇聚成了皇帝应有的阵仗。
“臣妾恭迎陛下回宫!”一个清亮的女人声音,小杂鱼和他的随从都感受到了强烈的等级威压。
前殿门前,跪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凤冠霞帔,后面跪着两名老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