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什么你牛,让你尝尝什么叫虎落平阳被……”话说一半,张哲翰感觉不对,改了下文,“狗落河里被虎欺,”取出一颗药丸,用玉剑在上面割了几下,制作成一颗毒丸,恶狠狠往张蚝缩头的水里一扔,“老子帮你疗疗伤。”
不紧不慢地把散落在地上的物品收起来,背着双手,迈着方步,向春风楼走去。
一道黑影从河里蹿出,向后疾速掠去,头上一坨金光在夜空中划出一条很粗的金道,那速度和张哲翰当初慌不择路逃窜的速度绝对有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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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万花楼丙字号房里,关汉卿盯着嘚瑟的“赵孟頫”惊叫,“你用毒剑刺穿了祝先生的脑袋?!”
“是啊,芮国玉剑,见血封喉。”张哲翰摊开手掌,现出暗绿色的玉剑,“不信你闻闻,上面还有他的血腥味。”
关汉卿看着剑尖上乌黑的血渍,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是怎么做到的?”
“简单啊,张九思去打张蚝,我算到了他逃跑的地方,易容成张蚝……”
关汉卿深吸一口气,“我还真小看你了,反应这么快。”
“可惜,我要是再稳一稳,也能在张蚝脖子上扎个洞。”
“你还打了张蚝?!”关汉卿又惊道。
“那地方是他们的据点,我忘了张蚝也会逃到那里去,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疗伤,”张哲翰伸出另一只手,现出金刚橛,“就只好用这个,把他脑壳扎成了刺猬。唉,还是让他逃了。”
关汉卿拿起金刚橛在灯下端详,张哲翰问道:“你说,祝先生是不是被我杀了啊?”
“要是反过来就好了。”关汉卿的话里有些遗憾。
“怎么呢?”张哲翰不解。
“如果在张蚝脖子上戳个毒窟窿,把祝先生脑袋扎成刺猬……”关汉卿把金刚橛放回张哲翰手里,“就有可能把他俩同时杀了。”
“为什么?”张哲翰收起金刚橛和玉剑,在画案旁坐下。
“天行者扛不住玉剑的剧毒,对祝先生却无效,他百毒不侵。”关汉卿倒了杯茶递了过来,“如果反过来,张蚝中了毒剑如果不及时救治,死的概率大于80%,而祝先生的脑袋如果被金刚橛扎成刺猬,因为金刚橛是佛家法器,又有‘灭障’功能,造成的伤害极大。”
“原来是这样啊,”张哲翰接过茶杯,“我那一剑破脑而入,也杀不死他吗?”
“重伤是一定的,但他肯定没死。”
“你怎么知道?”
“他死了我肯定知道。”
张哲翰没继续问下去,毕竟“王嘉”的身份还没说破,再问就尴尬了,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
在定民坊小巷里看见怪异的点穴手的时候,张哲翰最终确定了关汉卿就是“王嘉”,那是“王嘉”在未央宫用过的点穴手。
没说破的原因是不能说破,不了解布道者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贸然说破可能他就消失了,再也见不到。要说破必须他自己来说破,他自己不说破,就说明他不愿意说破。
“呃,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会出副本去修复?”张哲翰打破尴尬问道。
“张蚝有可能,不过祝先生不会去修复。”
“为什么呢?”
“他无法使用任何幻界物品。”
这句话听李如松说过,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经“王嘉”口中说出,才注意到其中的“任何”两个字。
邬隽梅说“主子”从不吃饭喝水,是因为他不能吃幻界的饭喝幻界的水,由此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要去地球搞炸药,为什么用地球上的AK-12突击步枪而不用动能枪。
“王嘉”应该也一样,他说他“喜欢在副本里玩”,是因为在副本里才能吃东西,他也同样能无限空间转移,同样能易容,同样杀不死或者说只能在副本里被杀死,他们俩肯定是同类,规则肯定也是差不多的,但感觉又似乎不太一样,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好像是……好色!?
不过也不好说,毕竟和“王嘉”打交道太少,不像祝先生,来来去去打了那么多次。
张哲翰想起柳依依说过的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眼见不一定为实。
临别之前,张哲翰问了一句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却又很含蓄的话:“你一定知道上哪儿去找阿合马。”
“仁寿坊。”
“王嘉”不假思索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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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法斯宾德”又一次出现在千步廊,已是凌晨4:09 。
棂星门和丽正门站满了元军士兵,门前还设置了战场上才能看见的拒马。
千步廊事发现场的两头已被军队封锁,从梦中惊醒的百姓们只能远远看热闹,帝国首都发生这么大的事还从未有过,消息在大都城里飞快传播,闻讯而来的百姓越聚越多。
千步廊左侧的酒楼毁去一多半,右侧中书省就像被一张大嘴咬了一口,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区域一片废墟。
作战系统动态图上的红点虽然不少,但全都和“迈克尔·法斯宾德”一样混杂在百姓堆里看热闹,中书省周围两公里范围内已找不到那种红点扎堆攒聚的地方。
张哲翰回到千步廊并不是为了看战斗现场,而是为了确认阿合马不在中书省附近,确认张蚝或其他黑水公司的天极境没能再次组织伏击。
他相信阿合马肯定没死。
张九思要杀的不是阿合马而是张蚝,二打一只是因为他和张蚝恰好在一起。
阿合马其实和王着一样,也是把“钥匙”。阿合马如果在拿到骷髅碗之前死了,副本同样会刷新,因为这意味着“王着刺杀”的剧情无法开启,最终“救下王着”也就无从谈起。之所以祝先生和张蚝没选择阿合马作为副本刷新的开关,是因为这把“钥匙”是天极境,不那么容易被抓住、控制和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