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小春初樱开的六枪,全部都钻进了眉心的同一个洞。尽管情状惨不忍睹,祝先生还在心里暗自庆幸,如果小春初樱用的不是转轮手枪而是金刚橛,会不会挂掉真不好说。
皮尔斯已经习惯了主子的惨,脑子里还想着那一桌海鲜和幻界第一警花的俏模样。
酷似柳依依的基努·李维斯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肉球,对皮尔斯说道:“还磨叽啥,把他送去叶子楣那里吧,少受点罪。”
皮尔斯站起身:“是,大师兄!”
“发生过的剧情都不会再发生,现在就是刺杀案的前一天,”基努·李维斯叮嘱道,“明天上午十点就会直接进入元老院刺杀剧情,你别错过了。”
“啪!”
皮尔斯打了自己一耳光,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一只马蜂大小的黑色虫子。
窗户的缝隙出现几个黑点,窗扇瞬间被啃噬成筛子,嗡的一声,筛子眼里涌出数不清的虫子,弥漫整个房间。
皮尔斯眉头皱成八字,眯起三角眼叫道:“又来了!怎么还来打我们!”跳起来就要往外窜。
基努·李维斯按住他:“我和他只约定了我不杀他的人,没说不准他杀我们的人,我们要他通关,就相当于借了他的高利贷,他收点利息很正常。”长臂一扬,素手爆发出一个巨大的火罩,将整座庭院罩在其中,黑压压的虫子如飞蛾扑火,噼里啪啦往下掉。
对面的巷子里,小春初樱步枪抵肩,正要扣动扳机,张哲翰按下枪管道:“没用,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冒牌柳依依在不在里面。”
黑虫子燃烧殆尽,火罩消失,张哲翰走到楼前叫道:“德奇姆斯,你出来!”
皮尔斯拂了拂窗台上烧焦的虫子尸体,小心翼翼从筛子般的窗户探出头来:“你找我?”
“今晚八点,在圣安娜客栈对面的赌场等我。”张哲翰的语气就像老师布置作业。
皮尔斯扭头看了看基努·李维斯,基努·李维斯点了点头,皮尔斯转头又探出窗外:“好吧,我准时到。”
张哲翰回到小巷,小春初樱收起步枪问道:“那现在去哪儿?”
“市中心,集市。”
副本再次刷新,又会有一大批天行者被匹配补充进来,张哲翰自然不会错过收人的机会,现在就算基努·李维斯反悔杀人他也不怎么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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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值的巡街士兵把路灯一个个点亮,一辆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在艾文泰大街3号安东尼府邸门前停了下来。
车帘一挑,身材高大的恺撒挽着第一夫人凯尔普妮亚弯腰走出鎏金车厢。
门前的卫兵右臂平伸行军礼,门房里跑出一名壮实的奴隶,鞠了个躬,领着恺撒夫妇往里走。
穿过走廊和一片廊柱围绕的庭院,进入一个宽大的豪华客厅,墙上装饰着绚烂的色彩和古朴的壁画,客厅中央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英俊男人,正在端详墙上的壁画。身后站着个高挑秀丽的侍女,垂手而立。
“安东尼将军,恺撒来了!”壮实的奴隶叫道。
安东尼吃了一惊,转过身来,右臂平伸行了个礼,问道:“您不是在奥斯蒂亚吗?怎么回来了?”
恺撒问道:“我的佩剑呢?”
“按您的吩咐,已经交给布鲁图斯。”
恺撒顿了一下,又问:“克利奥帕特拉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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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照您的指示,已和她上床,您去世之后,我会带着他们去埃及。”
这位恺撒当然不是真正的恺撒,凯尔普妮亚也不是真正的凯尔普妮亚,张哲翰带着小春初樱来,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他问的问题都模棱两可,得到的答案却精确无比。
恺撒的随身佩剑,安东尼不可能拿到,更不用说送给布鲁图斯,所以把佩剑送给布鲁图斯的其实是恺撒自己。
安东尼不可能在恺撒的鼻子底下泡埃及艳后,除非得到恺撒的同意,或者说授意。小恺撒是恺撒的唯一血脉,让安东尼去睡埃及艳后是在安排后事。
恺撒才是刺杀案的幕后主使,没有人能杀恺撒,除了他自己。
征服高卢,击败日耳曼和不列颠,远征埃及,声名赫赫的恺撒不仅武功卓绝,而且精于权谋,一个将元老院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独裁者,怎么可能被那么简单的算计杀死。最显而易见的BUG,元老院那么戒备森严的地方,难道不进行最基本的安检?共和国最高权力机关难道没有安全保卫,怎么可能有人怀揣利刃进入会场?除非恺撒故意放任,否则绝无可能。
安东尼对恺撒的忠诚毋庸置疑,他不过是恺撒计划的执行者,恺撒亲手制定了一个杀死自己的自杀计划,安东尼就成了表面上的幕后黑手。
或许在击败庞贝入主罗马的时候,恺撒的计划就已经开始,否则不会故意激怒贵族元老,把自己打造成一个独裁者。
共和是“大家商量着办”,独裁是“我说了算”。
共和与独裁是天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么简单的逻辑,恺撒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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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的铁掌磕在石板路上,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驶出罗马城,沿着阿庇亚大道向西南疾驰。
奥斯蒂亚在罗马西南方25公里,是罗马主要的商港,也是一座用来保护沿岸及台伯河的河口的军事基地。
赶车的车夫是屋大维,鎏金车厢里坐着的是魂不守舍的马克·安东尼和一名让人惊艳的女巫。
安东尼当然不是安东尼,张哲翰和小春初樱都不会说拉丁语,所以上午张哲翰就让皮尔斯晚上八点在赌场等着。
小春初樱的形象是希腊女巫艾利克托,她身上装备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古罗马掌管医疗生命健康的主神埃斯科拉比俄斯的权杖,另一样是维纳斯的珊瑚玉镯。
皮尔斯和小春初樱面对面坐着,虽然她现在是女巫艾利克托的形象,但皮尔斯还是浑身燥热,如坐针毡。
他其实一直是幻界第一警花的粉丝,如此近距离和暗恋的女神同处一室,再加上珊瑚玉镯“魅力”功能加持,他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备受煎熬。
瘟疫一直是罗马帝国最大的敌人,公元二世纪中后期就曾经两次爆发大瘟疫,席卷古罗马帝国统治下的小亚细亚半岛,天花、霍乱、鼠疫和流感,让古罗马帝国的人口骤减,大约有750-1500万人在瘟疫中陆续毙命。
在生命终结的前一天,身为共和国最高统治者的恺撒却身处疫区,这似乎很难简单地用“爱民如子”来解释。
唯一的解释是,他知道自己明天会死,只有将死之人才不惧怕瘟疫,不惧怕死亡。
所以,恺撒为什么要亲手制定杀死自己的计划便有了动机——他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不如让死亡变得轰轰烈烈,名垂青史,同时也更有价值。
刺杀案发生之前,杀掉任何一个关键人物都会刷新,布鲁图斯刺出致命一剑,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救下恺撒,恺撒必死,同样也会刷新重置。
副本的这个悖论其实是在告诉做任务的天行者,“救下恺撒”的关键根本就不在“刺杀恺撒”的过程本身。
“刺杀恺撒”是个伪命题,恺撒不是被刺杀者谋杀的,他是自己杀死了自己。
既然杀死恺撒的并不是刺杀者,那么要“救下恺撒”,就绝不应该从刺杀者手里救,而应该从恺撒自己手上去救。
恺撒制定自杀计划的动机是知道自己患了不治之症,如果他不会死,或者说让他明白自己不会死,“自杀计划”就失去了意义。
一个重生的恺撒,一个健康的恺撒,一个看到希望的恺撒,怎么可能再去元老院慷慨赴死。
所以副本任务“救下恺撒”并不是去元老院在刀剑之下“救下恺撒”,而是治好他的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