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交易?”祝先生就屁股挪到床沿,伸手去捞地上的衣服。
“用您身上的明光铠交换那张海图。”皮尔斯换了个顺序,先说轻的。
祝先生踟躇半晌,咬了咬牙道:“可以答应他,先把神佚物打出来,再慢慢抢也不迟。”
“不过……”
“不过什么?”
皮尔斯语速极快地把核心内容说出来:“前提是把飘渺宫主柳依依交给他,他可以把雅典娜的埃癸斯给你。”
“什么!!”祝先生从床上蹦起来吼道,“欺人太甚!!”
矮桌前的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对这种反应丝毫不觉得奇怪。
“您冷静冷静,”桑切斯面无表情说道,“如果您不同意,那么海图便会回到祁清扬手里,咱们刷新多少次都不可能通关。”
祝先生斩钉截铁道:“给谁都可以,柳依依绝对不行!”
桑切斯站起身拍拍屁股道:“哥儿几个,可以下班了,出副本睡觉去吧。”
祝先生表情有些尴尬,左右看了一圈,问道:“李维斯跑哪儿去了?”
皮尔斯耸耸肩:“您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大师兄从来都是特立独行,神龙见首不见尾。”
张蚝明白了主子的用意,对皮尔斯说道:“要不,再用柳依依设计一次诱捕,你变成柳依依去骗骗他?”
“同样的招数用两次,您觉得张翰还会上当?”桑切斯晃了晃大耳环,“一旦被他识破,交易便不再成立,您什么也得不到。”
皮尔斯摆手道:“我可不行,变不了声音,再说,就算大师兄那样能变声也不行。”
“为什么?”
“您忘了我上次中的那一掌?”张蚝心有余悸道,“柳依依和张翰之间好像有一种合击术,只有他们俩会。”
皮尔斯试探道:“要不然还像上次那样,让他去通关,拿到东西之后再换人?”
桑切斯嘴角一翘:“上次没讲信用,还设计诱捕,你觉得张翰还会相信吗?”
房间里安静下来,事情明摆着,如果不同意交易,张翰就会出副本,海图就会回到祁清扬手里,通关几无可能。
柳依依之于祝先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虽然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但要让他交出柳依依无异于与虎谋皮。
张蚝小声而委婉地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吧?”
“她可不是寻常芳草,是灵芝!是雪莲!”祝先生吼道,脖颈青筋暴起。他其实想说的是“命根子”,“灵芝”和“雪莲”都不足以形容柳依依。
桑切斯冷而平和地说道:“有柳老夫人和柳氏家族在手上,她不还得老老实实的回到您身边来?”
祝先生闻言,脸色稍缓,张翰是柳依依的第一个男人,他们之间情深意笃,柳依依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出去转一圈,还会回来。
按这个逻辑,交易似乎可行,柳依依是人,不是神佚物,不能像藏神佚物那样藏起来,救回来和她自己跑回来的概率极大。
“好吧,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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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门答剌国的王宫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像大鸟张开翅膀一样的两头尖起的黑色屋顶,红漆大门和柱子,谈不上富丽堂皇,倒也庄严肃穆。
渔翁拎着鱼篓,走到红漆大门前,把撕成两半的黄纸递给守门的卫兵。卫兵上下打量着粗俗的渔翁,怀疑这是不是个疯子。
“还是去如实禀报吧,王榜贴出去那么久,他是唯一一个揭榜的。”旁边一名士兵说道。古爪哇语,非非能翻译,张哲翰却说不了。
卫兵小跑着进了红门,不一会儿,一名身着盔甲的三十多岁男子走了出来,看着渔翁问道:“是你揭的王榜?”
张哲翰用汉语说道:“是的,吾乃大明隐士。”
“何以见得?”军官改用汉语问道。
张哲翰摇头晃脑吟道:“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
这是宋代陆游的《鹊桥仙·一竿风月》 ,非常应景。
军官施礼道:“好一个无名渔父!请先生随我来。”说罢转身往里走。
张哲翰跟在后面悄声问道:“将军是华人?贵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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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角色是爪哇华人,我是楚州人。我姓谢,谢苗。”军官很坦荡。
张哲翰似乎明白了什么:“刚才那位劫道的是你哥们吧?”
“这都看出来了,不愧是高人。”谢苗赞道,“只是想看看您是不是有能力完成任务,先生莫怪。前几次刷新,好几个揭榜的天行者都挂了。”
张哲翰取出一颗还元丹递过去:“把这个给他吧,顺便转达我的歉意。”
“不必了,他有药,在里面歇着呢。到了。”
谢苗说着,进了个大厅,躬身大叫道:“启禀王后,揭榜者带到!”
一名身穿黄色紧身衣,戴着斜角高帽的男子尖声叫道:“王后有令,请揭榜者觐见!”
同样装束的男子还有好几个,这应该就是苏门答剌太监了,王宫里这么年轻的男子,不是卫士就只能是太监。
谢苗做了个“请”的手势,轻声道:“您得走前面,王后听得懂华语。”
这是个五六百平米的大厅,木地板上铺着五颜六色的藤席,正面墙上整面墙画着一只金翅鸟,壁画前镶嵌宝石的座椅上,坐着一个妇人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前面大厅中央左右分列着两排衣着样式差不多的人,像是大臣。
“参见王后殿下!”张哲翰躬身施礼,并没有跪下。
“先生不必多礼,请问先生贵姓?”王后说的是爪哇语,甜腻的声音在努力端庄。
“在下严光,捕鱼为业。”张哲翰用的是陆游《鹊桥仙》中的名字,抬起头来,粗鄙的眼睛看着传说中的王后。
王后不到三十岁,大红色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云带不盈一握,镶嵌宝石的凤冠映得面若芙蓉,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难怪那个渔夫心心念念,这样的女人谁扛得住啊。
“严先生可有把握击败花面王?”甜腻端庄的声音再次响起,凤眼中漾起异样的娇柔,张哲翰知道手套又起作用了,否则高高在上的王后怎么可能对粗鄙的渔翁动心。
张哲翰谦恭道:“在下愿为王后殿下一试。”
王后的凤眼闪着星光:“甚好,若先生能杀败花面王,复雪国仇,我必不食言,与你共主国事。”
“不可!”一名老臣出列叫道,“殿下万万不可轻信一介草民,将国运交到此人手上!”
“是啊,殿下!”一群大臣附和道,“这渔翁这么老,这么粗俗,还这么丑陋……”
“住口!”王后的喝道,声音只剩下威严,“你们谁有本事去杀了花面王,我就嫁给谁!”
大臣们面面相觑,没人再吭气,王后又道:“来人!”
一名太监双手捧着一个盖着黄绸的托盘走到张哲翰跟前,王后复又柔声道:“此乃先王金印,就赐予先生,见此刀如见先王,苏门答剌国的所有兵将皆归你调遣。”
张哲翰掀开黄绸,红漆托盘中放着一枚金印,印钮同样是一只金翅鸟,没有提示,是个道具。
张哲翰收起金印,躬身道:“谢殿下信任,严某自当尽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