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爱国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愿娶罗芳芳那个泼妇。
可父母这次帮我做主了,都是因为我们家穷,他们巴不得早些为我说门亲事。
母亲还给三姑拿了二十个鸡蛋表示感谢,约定明天上午就让她带我去罗木匠家里提亲。
父亲拿给我四块钱,让我赶紧去村里的张裁缝家买件衬衫,他知道我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
他还让我去村里的杂货铺赊两瓶好酒,再拿两条好烟。
据我所知,我们家已经在杂货铺赊了十几块钱的东西了,那天赶集的时候,老板王秃子还在伸手找我要钱。
估计父亲也是不好意思,所以这次才叫我去赊账。
看来今天晚上夹不成黄鳝了,想到母亲已经给三姑拿了二十个鸡蛋,我也只得照她们的意思去做了。
去张裁缝家的路上,刚巧碰见了他女儿张春梅,我俩是同学,也是一对冤家。
上小学的时候,她经常偷偷往我背上涂墨水,而我也喜欢把她欺负哭。
“陈爱国,听说你前几天在苞谷地里把罗芳芳给那个了?真是个畜牲。”
张春梅右手里端着个脸盆,左手还提了个水桶,看样子才在河里洗完衣服。
这才想起伍胖子也说过同样的话,于是就问,“我把罗芳芳哪个了?说清楚点。”
“你不要脸,要我说就应该把你抓起来坐牢。”
我本来还想帮她提水桶的,听她这么一说,就不想理她了。
走了一段路程,张春梅见我一直跟在她身后,又扭头说道:“哎,臭流氓,你该不是也想对我下手吧?我可不像罗芳芳那样好欺负。”
“张春梅同学,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是去你家买衣服的,你能不能尊重一下顾客?”
“买衣服?哼,我们家恕不赊账,你带够钱了吗?”
我都懒得理她,就从她身边跨了过去。
张裁缝是个瘸子,听说是小时候患小儿麻痹落下的后遗症,也幸好他有这门手艺,可以不用种庄稼就能养活一家人。
他先帮我量了肩宽和腰围,然后从墙上取下一件白色衬衫让我试试。
“爸,你都没问问他有没有钱,万一把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张春梅从小就表现得很势利,一直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人,要不是真的想要一件衬衫,我绝不会在这里受她的白眼。
张裁缝笑了笑,“没关系,我们家过几天要翻盖房子,到时候让他们父子俩来帮忙干活,这件衣服正好可以抵工钱。”
我便问张裁缝,“这件衬衫多少钱?”
“六块,这是的确良料子,所以价格稍稍有点贵。”
我哪里穿得起这么贵的衣服?刚想要脱下来,但一想到张春梅尖酸刻薄的语气,就决定买这件,反正张裁缝说可以用来抵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