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不要怪我说话直。”杜格摇摇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属下自然知道怎么说话好听，怎么说话让人悦耳。但那些有用吗？能助公主复仇，甚至复国吗？”

“……”洛霜愣住，错愕的看向了杜格，似是没想到一个杀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四公主，我既然已经认定了你，便会全心全意的辅左于你。”杜格看着洛霜，正色道，“在属下看来，公主还差的远。

譬如方才，属下一番话，公主明明不信，面上已然动了杀机，却为了活命，还是隐藏了下来，假意相信属下。你当真以为属下看不出来吗？也就是属下忠诚，才给了公主一个台阶下。换做别人，公主已然丧失大好时机了。”

“……”洛霜的脸色再变。

“四公主，你的脸色又变了。”杜格看向了洛霜，摇了摇头道，“一个上位者，藏城府于胸，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表现出来的喜怒都是给别人看的。”

“何先生，洛霜受教了。”洛霜深吸了一口气，道。

“四公主，你最好真的听进去了，咱们的敌人是强大的定国公，再准确的一点，就是青武国。以我们两人之力，推翻一个国家，说好听点是难如登天，说难听点就是痴人说梦。”

杜格道，“若公主没有一颗坚韧的心，这条路走不下去，倒不如一开始就放弃。我可以为公主寻一个好人家，替公主隐藏身份，安安稳稳的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平安的过一辈子。只要公主不泄露身份，保证谁也不会找到公主身上。”

洛霜愣住。

“这样的日子，公主愿意过吗？”杜格直视洛霜，眼神里满是鼓励，问。

“自然不愿。”洛霜目光闪烁。

“属下再问一遍，公主真的能坚持到底吗？”杜格追问，“属下不想一番心血，最后付之东流。”

“能。”洛霜道。

“好。”杜格笑了，“既然如此，接下来的日子，属下将以最严苛的要求来督导公主。有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公主言行错了，属下会直言改正；公主心生懒惰，属下可能会鞭笞公主……如果有得罪公主的地方，还请公主不要介意。”

“我不会介意的。”洛霜呆呆的看着杜格，竟从他身上看到了父皇的影子，曾几何时，父皇对待她的皇兄，不也是如此严厉吗？

这一刻。

洛霜对杜格的怀疑尽去。

“公主，属下要做的是忠臣，不是佞臣。”杜格轻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属下对公主做了多冒犯的事情，哪怕公主对属下恨之入骨，也请公主把一份恨埋在心里。等有朝一日，复国成功，那时，公主大权在握，再对属下动手不迟。”

“何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此言一出，洛霜顿时慌了，“我知道，何先生都是为了我好，洛霜不是蠢笨之人，怎么可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事？”

“四公主不必如此。”杜格笑了，“古往今来，又有哪个忠臣能善终呢？属下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走到了最坏的结局，也不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