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这些年里,生活的琐碎和突如其来的变故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将安洁推搡着向前。生活的重量压在她的肩头,磨平了许多人的棱角,但对于安洁,那些难以名状的回忆,却始终如一道深刻的疤痕,无论岁月如何流逝,仍旧顽固地嵌在她的灵魂深处。她多次试图在工作和生活中寻求解脱,然而每当夜深人静,往事的碎片便如同潮水般涌现,让她无法自拔。
“是啊。”陈树生轻轻摩挲着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他抬眼望向远处,似乎在追索着那些他自己也无法解答的问题。“那岂不是说……自那件事之后,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上逍遥自在了十多年,享受着每一个日升月落。”他的语气虽然轻柔,但话中的锋利却如同一把无形的刀,不经意间割开了安洁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刺中了她一直深藏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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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旁人如此直言不讳,安洁必然会毫不犹豫地挥拳反击,让那些刺耳的言语和空气一同震颤、消散。可陈树生不同,他们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友谊,足够深厚的情感使得他的言语虽尖锐,依旧被理解为一种关切的提醒。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面镜子,逼迫着安洁去正视那隐藏在心底的怨恨与无奈。
“嗯……”安洁低吟了一声,声音轻若游丝,像是从她胸腔中最深处发出,却承载着无尽的情绪和疲惫。那一声回应,仿佛是一座山压在她的肩上,沉重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十多年的光阴,对于她的仇人来说,或许是逍遥自在、岁月静好,而对于她,则是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是反复纠缠在脑海中的痛苦与追寻,是对正义的执着信念和对自我救赎的无尽挣扎。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承受着心中仇恨与不甘的煎熬。仇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或许正无忧无虑地享受着生活,这对安洁来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讽刺。她所有的努力、追查,甚至赌上了生命与信念的坚持,却换来了对方十几年悠然自得的自由,这无疑是对她的无情嘲笑。
然而,现实总是比任何戏剧都来得更加荒诞不经。安洁十多年来的执念与不懈追查,竟只换来了这样一个结局:仇人逍遥法外,而她,连对方到底生活得如何都无从知晓。每一次调查的线索断裂,都像是命运无情的审判,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带来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那种无力感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窒息感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仿佛被囚禁在一座看不见的牢笼中,四周布满了她无数次构想的复仇计划,却始终无法触及那最核心的目标。现实,这个冷酷无情的雕刻师,总是用世人最渴望的事物作为诱饵,编织出一场场充满讽刺的残酷游戏。
现实让安洁明白,越是珍视,越是渴求,命运便越是要将它高高举起,再狠狠摔下。它让人反复徘徊在希望与绝望的边缘,品味着生活最苦涩的滋味。每一次她以为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结果命运却再次给她一个响亮的耳光,让她跌入深渊,再次品尝绝望的苦果。
也正是因为这个,安洁也渐渐的麻木了……甚至在潜意识里面她都快选择了放弃。
“十多年了……”陈树生低沉的声音在缓缓响起,他缓缓地将手中的高科技终端再次抬起,那屏幕上的光芒映照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随后,他轻轻地将终端推至安洁面前,仿佛是在推送一个沉重的过往,低声问道,“十多年前,你的模样,是不是就如同这屏幕上所定格的瞬间一般?”
安洁愣了一下,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带着几分自嘲,“我又不是从娘胎里就这副模样,岁月总是会留下痕迹的。”她的回答带着几分不经意的俏皮,却也透露出对时间流逝的无奈。
陈树生的手指在光滑的屏幕上轻轻滑动,又一张照片跃然眼前,他轻轻一点,仿佛是在揭开另一段尘封的记忆,“再过上个十几年,或许,你也会是这番光景吧?”他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却也夹杂着一丝不易言说的沉重。
安洁的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她似乎明白了陈树生话中的深意,于是选择了沉默,任由思绪在心中翻涌。陈树生见状,并未停下,而是继续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马斯哈多夫……那个家伙,回想起十几年前,他还是个身强力壮、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
“如今岁月如梭,怕是已年过半百,五十好几,或许正站在那个岁数门槛上踌躇不前。岁月不饶人,具体的年份……若是我言语间有何偏差,还请你慷慨指正。”
安洁闻言,轻轻颔首,目光微微凝滞。马斯哈多夫的形象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像是一段被岁月侵蚀的老旧影片,一帧一帧地闪过她的脑海。
那些曾经的细节,如今在记忆的长河中依然鲜活,此刻,那些往日的画面开始涌现,不断重叠,令她的思绪愈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