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书奕只喝了一点点酒,她没有醉,只当自己是醉了,坐在江晚澄的旁边,低声喃喃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与你之间的关系已经捋不清了,我能感你所感,痛你所痛,我不知道你是何时对我有这种心情,可我大概清楚自己,或许在很早之前就有所感觉了。”
“可能是从你打探我生日开始吧,从小我过的并不好,无论是原生家庭,还是重组家庭,他们对我,比对陌生人还差,而我知道自己不讨喜,便从来不敢奢求什么,所以我从小就没有过过生日。”
“当初你问我的生日,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不是因为我不期待有人能给我过生日,而是我生日这天,刚好是进江家初见你之时,也是我被母亲骗回去,与你父亲签下协议之日,是我太天真了,怎能期待一个多年从不待见我的母亲突然对我好。”
说到这里,任书奕顿住了,猛地灌了一口啤酒进去,提起伤心事,她眸底的苦味更浓了几分,微微垂下眼帘,“你一定很想知道当年我和你父亲签了什么协议吧?”
如果换做是从前那个对她恶语相向,满是厌恶她的江晚澄,或许根本不会关心这些,可如今的江晚澄,是不管她做什么,都会有各种情绪的,她和江涛有关的事,她一定很想知道。
“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你的。”任书奕嘴角向上扬了扬,却看不出她是在笑,“还有你差点出意外的那晚,我的情绪起伏很大,当时我特别害怕,害怕自己在晚一步,你就……”
任书奕摇了摇头,后面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说,这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事,就算江晚澄此刻睡着了,她也不该提的,毕竟这样的事,发生在哪个女孩子身上,都会是一场噩梦。
“当初你被下药,让我帮你时,我慌过,你攀附我想要亲我的时候,我真的有片刻的动摇,可我知道我不能,明明被下药的人是你,可你触碰我的时候,我都特别想要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开车送你去医院的那段路上,我的煎熬并不比你少多少。”
“在学校里,有个男同学向你表白,全程我其实都在场,当他对所有人喊到你的名字时,内心有种奇怪的情绪翻涌而出,心颤了一下,仿佛坠入了冰窖,冷意像是贯穿了我的全身筋脉,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希望你不要答应他,因为害怕你答应他,所以我才选择了离开,若是一直不知道结果,便不会伤心。”
任书奕轻轻叹了口气,将剩下的最后一点酒喝掉,把罐子丢到了一边,安静地看着江晚澄的侧颜,“直到你向我表白,我那时候是惊讶喜悦的,同时掺杂着担心和害怕,因为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动的很快,我确定我大概是喜欢上了你。”
“很可笑吧?你胡闹也就算了,我都三十一岁了,还会对一个小朋友动心,是不是有点老牛吃嫩草了?”
在这一瞬间,她其实挺嫌弃自己的,为什么自己要年长小朋友这么多,如果只相差五六岁,或者同龄,她们之间完全不会有阻碍。
任书奕盯着她看了许久,缓缓凑近她,越来越近,近到鼻尖几乎碰到了她脸颊上,这一刻停止了继续靠近,那只想去触碰又不敢触碰的手,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她累了,已经说到不想在说了,今天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几乎是她的全部心里话,她闭了闭眼,流下了一滴泪,“澄澄,对不起,我爱你,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阻碍了,即便后妈这个身份自始至终都是假的,但我们还隔着年龄差,你的父亲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你的亲人也不会认可我们的,所以我只能狠心,对你心狠,让你放下我。”
许久以后,她抱起了江晚澄,脚步有些沉重的上楼,把人抱进了房间里,轻轻地放在床上,她有些舍不得,看着江晚澄的脸庞许久,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吻,随后替她掖好被子,出去了。
门关上的瞬间,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江晚澄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眶里积满了泪水,从任书奕回来那刻,有动静之时,她就是醒着的,没有喝醉,清楚的听完了任书奕的所有讲述。
她一直坚信,和任书奕之间,仅仅只是隔着一层年龄差而已,只要任书奕肯越过,她们就可以在一起。
期末过后,就放寒假了,今年过年江晚澄想在家里过的,可是往年都是在爷爷奶奶那,今年不去的话,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更何况去年她便因为任书奕,年夜饭过后就回家了,当时那二老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其实都有些怨言的,今年恐怕没办法留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