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荔面色微烫,打岔道:“可能是公务缠身有些烦恼罢,说到铺子,目前两家店都上了正轨,盈利颇丰,我倒是有个想法,却不知可不可行。”
“甚么想法?”
“我想开家绣庄,却不完全是为了做绣品,可以收留一些孤儿、寡妇,只要有能力,谁都可以留下。”
见云太妃饶有兴致,颜荔底气大增,继续道,“不仅仅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谋生,我还准备请两个夫子,一个教习识字,一个教一些技艺,或许远比不上学堂里学的深,但能够多一些手艺傍身总是好的。”
云太妃看着颜荔,片刻后方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荔儿是何时有了这种想法的?”
颜荔挠了挠头,有些羞窘:“我没您说的那么高尚,在开胭脂铺之前,我只想着尽快赚些银子,好给我们姊妹俩赎身,之后寻个江南小城隐居。”
“前两日见到阿茹姐姐的境况,不禁想起以前我与姐姐颠沛流离的生活,若是当时有这么一个地方收留我们,我们也不必沦为歌姬。”
云太妃神色怜悯:“荔儿不必妄自菲薄,歌姬又如何?三百六十行,并无甚么高低贵贱之分。”
颜荔却摇头道:“您这话荔儿就不敢苟同了,于上位者而言,似乎并无贵贱,但于寻常人来说,若是有的选择,谁都想活得更为体面。”
云太妃愣了一下,神情渐渐变得茫然,迟疑地问:“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知道她老人家是又犯了病,颜荔安抚住她,连忙叫人过来。
待云太妃睡下之后,颜荔才离开王府,此时已近夜半,月色朦胧,清风细细。
临近八月中,暑气慢慢消减,夜色多了几分清凉。
马车停在应府门首,颜荔刚掀开车帘,便看到一双漆黑如星的眼睛。
应策提着盏朱纱灯立在车边,身形修长如竹,正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