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她得救了。
那块玉的品质实在上乘,即便碎裂,依旧有当铺愿意收下稍大一些的碎片。
凭借着那一点碎玉当得的银子,她医了腿,开始了漫长的流浪。
无意识的将一直贴身放着的荷包打开,里面是一截老旧的不像话的黑绳。
是系在那块玉佩上的绳。
陪伴她走过了无数风霜。
摩挲黑绳,感受其上的粗糙,一寸一寸拂过,就像抚去因为见到郁明安而掀起的波澜。
没关系。
长鱼姣,别着急。
欠她的,总是要还。
吐出一口气,长鱼姣将黑绳重新收拢,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濮阳渡口,也在同一时刻,驶出一艘小船。
船头坐这个十七八的少年,高扬竖起的马尾用黑绳红玉如意扣束紧,嘴角微有青紫,却带着一抹张扬桀骜的笑意。
和周身的不羁难驯不相符合的,是发尾绑了个叮铃作响的银铃铛。
此刻正被少年握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
“长鱼野,在玩你的破铃铛我就让兆叔调头。”
生在海边,长鱼信却是个罕见晕船的人。
本就文弱的书生覆上了一种病弱的颓态,此刻正眸色沉沉的看着船头肆意张扬的长鱼野。
长鱼野咧嘴一笑,轻蔑的打量了长鱼信一眼,
“大哥,兆叔的拳头可没我的硬,上了船我才是老大。”
随着长鱼野嚣张的话语,长鱼信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视线落在长鱼野嘴角的青紫上,脑仁突突的疼。
他们长鱼家一脉的文人雅士,就半道出了长鱼野这么个小疯子。
闯进他的嵩阆苑,硬挨侍卫两拳,也要将他这个亲大哥挟持出府。
为的是赶赴上京,去救那个假妹妹。
带着一股子怨气,长鱼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长鱼野,不是姓长鱼就是亲人,她……”
“她长鱼姣是随我姓,你们接不接受她我压根不在意,但她是我长鱼野的妹妹,大哥还是少说两句,省得惹弟弟不开心,把你扔水里洗一洗脑子。”
长鱼野本就臭的脾气,轻易就被长鱼信的话语点燃怒火。
长鱼姣被送入宫选秀,他们就故意瞒着他,将他遣走,前不久还被他听见了这一年来收到的信,全是伪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