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花娘的话,拼了命的跑,跑过春,跑到夏,终于让她跑到濮阳。
可到了濮阳她才知道。
海边,没有柿子树。
濮阳穷,戏班不会往濮阳去。
所以花娘才骗她,骗她去濮阳,骗她逃。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
长鱼姣皱起了眉,看着指尖被粗糙的枝干磨出血痕。
她想,只要找到柿子树长的最繁盛的地方。
她们就能重逢。
因为花娘死了,死在深秋,一个阴森恐怖,看不见柿子树的小院中。
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长鱼姣第一次不顾及形象的席地坐下。
海天霞的漂亮裙摆在摔烂的柿子上铺陈开极好看的弧度。
长鱼姣抬起手,透过指缝看七零八落的柿子树。
这样瞧,倒好像依旧是圆满模样。
“花娘,对不起啊......”
她想到许多,想到朝瑾盛怒之下会将白露夏至送进慎刑司,有李公公的人手,她们不会受太多苦难。
想过她该如何在小满面前做戏,留待来日让朝瑾悔恨。
她真的想到了许多许多,独独忘了,这颗柿子树是朝瑾给她的圆满。
不是她自己找来的。
如梦似幻,就像她喜欢的烟火,转瞬即逝。
她这一生,至今十七年。
郁明珍留不住娘的事事如意,姣奔跑了许久也没法在濮阳找到柿子树。
不要了吧。
长鱼姣。
再也不要,柿柿如意了。
敛下眼,让暖融融的日光遍布全身,晒去似冬日枯败的凋零气息。
长鱼姣弯了弯唇。
琥珀色的眼眸比最漂亮的琉璃珠还要清澈。
朝瑾。
谁告诉你,可以擅自改变游戏规则呢。
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她偏要朝瑾,以她喜,为她忧,代她苦。
起身后,长鱼姣没有看小满一眼,只是走到秋千架下,将爬满秋千的凌霄花扯落。
极具韧性的藤蔓割的长鱼姣掌心生疼,长鱼姣也全不在意。
鲜红的血滴在盛放的凌霄花上,添出更娇艳的红。
小满在一旁看的着急,最后一咬牙,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硬,
“小主,若皇上知道小主如此不爱惜身子,只怕受苦的只会是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