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蜷曲的娇小身躯叫锦被只是微微隆起一小团,看的朝瑾心里没来由的酸。
平静的对话让他险些以为,他们还在从前。
没有声嘶力竭的质问。
没有心如死灰的漠然。
一切都平静的像一场梦,却更让人在沉浸其中又不得不醒转之时感到撕扯般的疼痛。
“朕,不打扰你休息,如有事就命人来......”
“吵。”
朝瑾强忍平静的话语再次被打断,这一个吵字干脆利落的透着不耐烦。
朝瑾心酸之余却又觉得,是长鱼姣的性子。
想叹气来舒缓心中郁气,却又担心再被砸个吵字出来,朝瑾只得憋着口气沉默的转身。
只是行过被扔在地上的软枕时,朝瑾才泛着酸楚的缓缓回头看了长鱼姣一眼。
只要是他碰过的东西,她也不想要了是吗。
迈出内室,看着守在门边的白榆,朝瑾忽然吩咐,
“让六局送新的被褥床枕过来。”
白榆低声应是,又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皇上,
“皇上,白露和夏至问,何时能入内伺候小主。”
又是一番沉默后,朝瑾才烦闷的让她们自便。
慎刑司走一遭,两位姑娘都憔悴的不成样子。
盛怒之下他并未想太多,直到前日见到二人从慎刑司出来,才惊觉如那般模样让姣姣见了,只怕他们之间的隔阂又要再深一层。
只是明日那个劳什子宋鹤听要来,再不将她在意的两个宫女送回来,只怕......
“白榆,你说姣姣还恨朕吗。”
朝瑾抬眼就可看见被他劈砍过,又经火焚的柿子树。
这棵特意挪来的柿子树上,红果落了个干净。
简直比最开始生在携芳阁的那一棵还要凄凉。
沉默着走到柿子树前,朝瑾缓缓抬手抚上焦黑的树身,唇间心头苦涩蔓延。
那夜烟火绽放的柿子树下,长鱼姣的眼睛有多么明亮。
盛着星河,被月光照耀。
笑意很浅,却实在动人。
那或许是他和长鱼姣心与心最相近之时。
没有什么比自己亲手毁去曾触及到的幸福更痛苦的悔恨。
再次回头,看向本爬满热烈凌霄花的房檐,干干净净的落败着枯花残叶。
秋千下还躺着凌霄花的尸体。
短短半月,他所赠与的一切都消失殆尽。
平生第一次朝瑾感受到了无措。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面对长鱼姣的心如死灰,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