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奶奶陪着我们父女三人一起回了家,爸爸只是简单的给我们将衣物收拾一番,锅、碗、盆、瓢、筷子什么的厨房用具一个都没拿。
奶奶问:干啥不一起收拾了带过去?
我爸说:娘老子,镇上都置办了全新的,这些旧的拿过去了也用不上,还占地方,不如放在家里,而且这些破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东西拿太多,一会坐车还要算一个人头费,不划算,反正这是我们的家,说不定以后还要回来的,我就不拿了,留在家里也好。
奶奶说:那也行,反正镇上离家也不远,有需要什么你就回来拿,不要怕麻烦,就当是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妈。
我爸哽咽着说:妈,你还是跟我和一起去镇住吧,那里交通更方便,这村里要啥没啥,你老身体也不好,万一儿女都不在身边,你老要是生个病什么的,出门看个病也不方便,不像镇上,我们出门走几步路就到镇医院。
奶奶说:算了,妈老了,不愿意离开这根,万一在外有个三长两短的,接回来安顿花费钱不说,还麻烦,我就在这村里守着咱家的根,你们要是得空了,就回来看看妈就行,再说还有你二哥二嫂在家呢,他们会看顾好我的。
听奶奶说到身后事,爸也不好再强求奶奶跟我们一起走,毕竟那时候的老人都特别的恋家,人一旦“去了”,不论万里千山,也是一定要回来村子里安葬,用老人的话说,这叫落叶归根,埋在自己的家乡魂才有所归。
与奶奶简单的告别,爸爸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挎着大包裹,我背着小包袱,我们父女三人踏着正午的骄阳,坐上了去镇里的老旧客车。
老旧的客车是我们这一带附近六个村子唯一的交通工具,此时的旧客车要去镇上接人回来,所以我们正好搭个便车一起回去镇上,此时车上的人不多,空荡荡的,我和妹妹还一人占了一个座位,这要是早上坐车,肯定是没这待遇的。
去镇上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那时候的路都是坑洼不平的,老破车在坑洼不平的马路上颠簸着,慢慢悠悠的像蜗牛,这破车颠得我胃里一阵翻腾,那时候我不知道这叫晕车,难受的我好几次将嘴里即将喷涌而出的东西又强行压了下去。
强压下去的东西,更是让我感到恶心、难受。终于在“三角村”的时候,趁着有人上车,我赶紧跳下车,向着路旁一阵猛吐,中午吃的饭菜都被我一点不剩的全吐了出来。
老爸有些谦意的对司机说:大哥,不好意思啊,孩子可能晕车了,再稍等一会。
司机也是十分大度的说:没关系,晕车,谁也控制不住的,不急啊,让孩子缓缓。
老爸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大哥说得对,这孩子也是第一次坐车,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会晕车,不然我就给她准备点酸桃或是杨梅了。
老爸走到我的身后,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小声问道:“好点没有?”
看着老爸一脸关怀的模样,我心里万分的愧疚,中午才吃的香喷喷的红烧肉啊,就这样被我吐在了路边上,太浪费了,我心里恨极了不争气的自己。
我心里苦的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委屈巴巴的望着老爸。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我们离镇上还要半个小时呢,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却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爸温柔的再次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还是我大女乖,这要是镇上娇气的独生女,早撒泼打滚了,我大女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