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无语的坐着。
半晌,温言奇站起身说:“我这就回云州吧”。
“不住几天吗”?谭原问道。
“不了,现在也没事了,索性回去也好!”。
“那也行,来日方长,我们也不留你了,方便了再回来”。
温言奇重重的握了谭原的手。
过了元旦,县里照例召开人大政协两会。作为代县长,温言奇要在会上作报告,还要履行选举的手续。这几天,代表陆续开会,温言奇带着韩云辉一一走访代表。
虽说是个形式,但还是要走到位,现今不同往日,票箱里出个差错时而也能碰见。温言奇不想在这些事上出什么意外。
前段时间政府封了山区的矿井,电视台接连播放了几次,云州人尽皆知。底下渐渐传出风来,说新来的县长有胆量,这么几个污染大户,说封就封了,连个含混都不打,似乎是个干事的人。又有人说,也不看这县长是哪里来的,听说是市委书记章新跃从明都带来的亲信,能不敢么?不过,不论怎么传话,封矿的事虽说是县委政府一起发的文,但终究被外人安在了温言奇头上,传话、听话的都不提杨兆文如何。
一些代表趁寒暄之际,就试着向温言奇反映问题,温言奇当面嘱咐韩云辉和秘书方超,将这些情况都记下来,以后逐一核实解决,来人觉得县长不拿架子,还好说话。渐渐地就有人说出了倒比杨兆文好些的话来。
温言奇自然听不见这些,反映的问题有轻有重,让秘书记下来,也不见得都要自己处理,或者当场表态,毕竟只是一面之词,越是基层越是这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乍一听仿佛挺有委屈,可一调查又不是这么回事。可不管怎么样,当场让人记录了,本身就表明了温言奇的态度。
关于报告,办公室仍旧和省里、市里的搞一个路子,也是组织了几个秘书通宵赶稿子。温言奇看见了,也没说什么,毕竟上下都这么一个招,就一个报告而已,每年都这些事,早早着手,早早定,到时间还不是轻松拿下?
偏要强调“通宵”和“赶”两个字,无非是表明办公室的重视和秘书的辛苦。县里的秘书虽不是住宾馆,但在办公室里干的也是热火朝天,时不时的就来征求温言奇的意见。这个目标是不是定的高了些?此项工作是不是也得强调几句?关于这些,温言奇总是大度的手一挥,指示道具体工作找具体部门定,目标比往常适度提高些即可。关于前一点,你提了或者不提,本身也没几个人在意,代表们煞有介事的听听,论论都是走过场,术业有专攻,外行能听出个什么门道来?至于后一点,温言奇相信,上层的数字,专家还能做些解读。县里的数字,谁又会介意?现在讲求个GDP每年增长多少,7%还是6%?常人也闹不清楚究竟差多少,无非比往年大些而已。到时候数字怎么统计,又有多少人深究这些?
温言奇记得厅里有个人是从县里调上来的,原在旅游局工作。一次聊天说县里统计当年旅游人数,偏巧落到他头上,这家伙随意打了几个电话,问问车站,宾馆。又查了去年的数字,随手便写了个35万人次,年底就被写进了县长的工作报告,当时还心有余悸,自己随便编了数字却被领导当了真,后来一看也没什么,竟没有一个人深究这个数字的来历。从此以往胆子大了,每年都会加个几万人,碰上个长假,一次就能胡诌个三四万人!末了还感叹,“他娘的,辛亏换了单位,若是一直干到退休,能编出个上百万人来”!
温言奇觉得,数字只是个符号而已。越往下越应该讲求些实际的东西,比如出行是否方便,就医是否便捷,物价能不能少涨?钱包是否增加诸如此类的东西,至于其他,还不就是个鸡的屁!
有了前面的铺垫,温言奇的选举当然进行的顺利,两百多个代表只有一个人反对。自己也不在乎这个人是谁,搞不好是人大编排的群演也说不定。人大主任向继平见了温言奇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居然还出了个岔子。温言奇客套一番,“自己初来乍到,能有这样一个结果就万分感谢了,哪里还能埋怨向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