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奶奶躺在细米编的炕席上，头上枕着高粱壳装的花布枕头上，因为布料年头太久了，都有些看不清楚本来的花色，她闭着眼睛，眼皮在不停的眨着。

秋月看着奶奶的样子，她忍不住有些心酸，人老了真的这么可怜吗？奶奶让秋月感觉到暮年的颓废和无助。

“奶——”秋月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睡觉啦？”

“月儿啊，奶奶就是眯一会。”秋月奶奶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像个年久失修的破音钟声一般。

“你咋地了奶？”秋月感觉到奶奶的异常，她坐在炕沿上，抚摸着奶奶布满皱纹的脸颊。

“没，没咋地……”秋月奶奶坐了起来，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黄膜，吸了一下鼻子， “奶，有点不得劲儿，头有点疼。”

“奶，你到底咋了？”秋月还是不相信奶奶会无缘无故的颓废成这样， “你就和我说一下嘛，到底咋了？”秋月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你老婶还在吗？”秋月奶奶抻长了脖子，朝窗外看去。

“我看看……”秋月站了起来，仔细观察着院里，她没看见李小红的人影儿，看来她是出去了， “没在啦，刚才还在洗头呢，现在估计出去倒泔水了。”

“噢，她今天回来，也不知道抽啥疯，回来就打鸡骂狗的，你老叔下晌进家里打个转儿，两人就吵起来啦，他们干架，她……她骂你老叔的话，俺听着心里怪难受的……”秋月奶奶哽咽着说出了原委。

秋月听完奶奶的话后，她心里顿时明白了，李小红这是故意找茬呢，今天在苞米地里和二赖子的不愉快，回到家都把气撒给了老叔，她怎么能这样呢，自己干了见不得人事儿，回来还找茬打架，那她是不想和老叔过下去了吗？

她是否该把今天苞米地的事儿还告诉奶奶呢？然后让奶奶拿出个决定？

秋月的眼神有些迟疑，她看着奶奶，她很怕她说来，奶奶会承受不住打击，直接病倒了，那自己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唉……依俺看，他们两个过不长，早晚得散了，当初就是不行的事，你老叔钻头觅缝的，认准一条道跑到黑，你说那还讲的了嘛……”秋月奶奶叹息着道。

秋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啥，只能拉着奶奶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