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当行的后院是个非常雅致的院子,前面是一条河,河两岸桃红柳绿,院子里也种了不少花,院墙上更是被木香花爬满了,木香花的花香十分霸道,整个院子里都是。
“姑娘请稍作片刻,我这就让人去寻东家来。”徐掌柜的态度亲切了不少,和之前在柜台边上,那种客套的营业性质的笑容截然不同。
“嗯。”贺境心淡淡点了点头,脸上仍然没有多少表情。
徐掌柜送来一壶茶,几样茶点之后,就着急忙慌地出去了。
张满四处看了看,确定这里没有第三个人,顿时低下头,神秘兮兮地靠近贺境心,“贺大师,你怎么会有这个典当行的分红契书啊?”
张满现在很好奇,贺境心之前分明并不知道这个典当行,若是知道,也不会问她那个印章的事情,但既然不知道,这个分红契书又是哪里来的呢?
“嗯,是友人相赠。”贺境心把对宋钺的说辞又拿来说了一遍,不过她也没说错啊,的确是友人相赠,都说一见如故,她和花想容有共同的秘密,怎么不算友人呢?对吧。
张满狐疑地看着贺境心,但贺境心的眼神非常真诚。
张满:行吧。
贺境心此时却站了起来,她走到了院墙边上,院墙上有一扇圆形的镂空窗户,她站在窗边,看着前面的那条河。
贺境心眉梢微微挑了挑,这才发现,从这个位置看出去,也能看到那座桥——那座,鸢娘跳下去的桥。
贺境心双手扒拉住窗户,手下用力一撑,人已经爬到了窗洞里。
张满:“贺大师,危险,小心掉到河里去!”
贺境心摆摆手,“掉不下去的。”
这里又不是南方水乡,很多建筑都是依水而建,有的干脆就是建在水上。
这里沿着河边建成的街道,距离河边还有一丈远呢。
贺境心翻出窗户,站在了院墙的外面,没有了围墙阻挡视线,贺境心能看到的范围更广了一些。
贺境心这才发现,这个典当铺和天香楼在同一条街上,只是一个在河东一个在河西,中间分割线就是那座桥。
说起来,那天贺境心在天香楼外被鸢娘撞了一下,之后她进去天香楼,再到吃晚饭,她站在窗边往外看,这之间隔了有一段时间。
那么问题来了,这中间的这段时间,鸢娘去哪里了,她当时站在那座桥上,东张西望十分仓皇焦急的样子,分明是在找什么东西。
她为什么要跳下河呢?
贺境心站在窗户后面,左右两侧都看了一遍,河面上也有人撑船打鱼。
就在此时,贺境心要等的那位东家,步履匆忙地走了进来,贺境心收回视线,十分淡定的双手撑着窗户,又从窗洞里爬了进来。
东家:……
东家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露出了一抹笑容,“这位娘子,我是这典当行的东家,我姓路。”
路丰年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鬓角的头发已经白了。
贺境心:“路大东家,幸会。”
贺境心说着话,将分红契书掏出来递到了路丰年面前,“我来问问东家,这契书是你们典当行的吧。”
路丰年显然来之前就听说了这事儿,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契书,仔细确认了一遍,又抬头看了贺境心一眼,“这的确是我们典当行的契书。”
贺境心闻言,顿时露出了个笑脸,然而还不等她继续说,路丰年脸上就露出了一抹为难之色,“只是这契书是很多年前的,当时还是前朝,你这个契书,如今已经作废了。”
贺境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作废?”
路丰年看着贺境心黑漆漆的眸子,也有点尴尬 ,“是这样的……”
“呵。”贺境心冷笑一声,“路东家,你想想好再说话,就算前朝没了,如今是新朝,但是这契书又不是和朝廷签的,你说作废就作废?”
路丰年叹了口气道:“这位娘子有所不知,三十多年前,到处都是战乱,咱们典当行那时候也遭遇不测,当时作乱的叛军把典当行抢了个空,现在这个典当行,是新朝建立之后,慢慢再一点点建立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