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上临时搭了一个棚子,书吏和伍长坐在棚子里,前面书案上放着笔墨书册,两个人中间放着火盆。
这个书吏自然不是钱书吏了,他是负责下面几个村子的,上次就是故意过来帮胡里正找事儿的。
被张巡检说穿了,他也不敢再过来了,这旁边巡检营可都是那个姓张的人,他自然不敢乱来。
棚子前面的空地上站满了人,看着挤挤挨挨,却又泾渭分明分成了很多阵营。
在村子里落脚的聚在一堆儿,沈玉英她们山湾这边,湾上的两个沟里,各聚在一堆儿,湾下的两个沟里,各聚在一堆。
胡家人和宋婆子,这些原来的村民聚在一堆儿,看到这些人,沈玉英才发现,这几天村里又回来人了。
仔细在原身记忆里搜寻了一圈,除了两家旁姓人,还有几家是陆家同族。
这些家的当家人大多和陆大伯是同辈,其中一个和陆大伯更是一爷公孙,他们的儿子和她家老陆的原身也是没出五服。
不过这些人跟她们都没有什么关系,都是些拜高踩低的,一向和宋婆子走的近,从不把他们的原身放在眼里。
沈玉英只当没看着,看着空地上的人群,想起了其他。
原本大河村守着官道,就算一个大村,两三个大姓,加上其他几个旁姓,差不多有二三百口人,现在回来的这几家不到一百口人。
但是加上村里和山上的流民,目测已经超过五百口,这还只是一个大河村就增加了这些。
那整个三河县呢?或者说整个幽承几州,又增加了多少?
人口永远是第一生产力,有人口就能多种粮食,这幽承几州恐怕更是各方势力眼里的香饽饽了。
自古以来诸侯争霸,黎民受苦,人间向来无净土。
沈玉英在这里神游,琢磨起了天下大事儿,那边也有不少人在琢磨她。
小宋氏旁边一个媳妇儿子,往沈玉英这边窥了一会儿,撇嘴道。
“这沈玉英真是不一样了!以前那脸是又黑又黄,这才两个月没见,咋变得这么鲜亮!”
“早知道这样咱们也躲进山里,何必在逃荒路上受那些罪,命都差点扔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