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六六大寿

仍念此乎 瓶子晚安 1064 字 6个月前

遵从祖父与外公早年便设下的禁令,满园香苑不设娼妓,若灾荒之年,遇到易子而食,或是战乱之国流浪孤女,救下的姑娘养在香苑,教授技艺,歌舞琴棋、书画绣厨,比起名门闺秀来,不差分毫,到了一定年龄可在满园结交世家公子,如有交好之意,大婚时杜尔儿必将送上重金嫁妆一份,这些如女儿一般的人脉源源不断的供给满园生意仕途与消息;

提起那些未嫁之女,又无法自立门户的,杜尔儿便统统收在自家院中,让她们依然锦衣玉食,初初忽而妻妾成群,杜尔儿一时间照应不来,教她们打理自家生意,不想那收益比请外人打理竟翻倍的涨起来,生意种类也渐渐五花八门,此渐为满园有别于其他消金窟之大观也;

说回那些留连金满园,借钱财以致穷困潦倒的公子哥,也可做些力所能及的帮工,曾有一公子钱财散尽,留下几首诗作花鸟画卷求得餐饭裹腹,满园也容得,几年后此公子名声大噪,响彻异世,早年书画成了名仕的收藏品,卖其一作,竟值一半学堂的建费。

杜尔儿深喑当年外公遗愿对自己的呵护照料,每年外公忌日都带去好酒一壶,谈这一年来的宠辱得失,又不失为一件佳话。

被其母杜沐松看在眼里,没什么可夸的二儿,倒得了个孝顺的美名。

卞参参,从少年时起,提亲追求者踏破了卞家不知多少门槛,可惜美人儿生性清冷,因生她时母亲坏了身子,不能随父亲游历,她便填补了空缺,试与父亲走南闯北,在游历仙山时遇祖父,祖父点拨她一些话语,她同意留在仙山整理编纂祖父的一些道义书稿,并招收门徒,静待祖父指点的传人到来,便可下嫁,这传人未至,卞参参倒是自成一派,着书立说,广收门徒,朝着一代宗师的路子狂奔而去。

阿松觉得荒谬,文轩却很看好,说女子能自成一派又何必仅求相夫教子。

一时间卞家老中青三代寻仙问药以得长生的传闻不时在殷昶殿翻新着版本。阿松自生参参后逐年老去,但文轩却是驻颜有术,鹤发童颜,越发精神抖擞了起来。

六十六岁说老不算老,毕竟还有公婆在,不过是三子成了气候,有这个名目,显贵的显贵、摆财的摆财、宗师级的起个范儿罢了。

寿宴即将开席,小厮这时来报,卞家主归家,此时正在偏房换装。

阿松应了,理了理云鬓,这才看见了自己的样貌,原来老去比起这茫茫一世过眼,倒也没那许多辛酸。

文轩、阿松立于大堂首席,管家称吉时已到,在厅外松轩院点燃了爆竹,爆竹声中红色竹衣落了一地,接下来便是三子携子孙弟子上前磕头。

先是卞一一,公主与公主儿子贵为国君储君,自是不能上前行大礼,但依着卞一一安排有人代其行礼,也是天大面子,文轩阿松自然忙起身迎礼,在座宾朋多有在朝为官之人,私下对卞一一的权力别有一番探看。

再来是杜尔儿,忽啦啦一会功夫,堂下便跪下去黑压压一片脑袋,方才大儿的跪拜彰显了权势,现下二儿的跪拜又是一幅大富之家的气派,阿松光吩咐下人去给孙儿辈的发红包就费了一番时间。

本以为三女儿是归来迟了,哪知尔儿一家刚一归坐,大堂外的松轩院,先入得一队12位遮面白衣女子,抛洒红色的花瓣,花瓣落地与开席时燃放的爆竹红衣混在一处,漫天花雨惹宾客惊艳,花雨中,有8位粉装遮面女子腰间配鼓手脚腕处挂有响铃,轻舞入得前园,以武代舞,舞将起来,飞花中灿漫鲜妍,引得内外宾朋喝彩不绝。又有4人抬竹桥,桥上座上好一位丽人,轻纱遮面难掩其灼灼芳华。

在座中年男子哪一个少年时期没到卞家求过亲,哪里会不识得那卞家三小姐参参,那是午夜梦回时求而不得的华梦之光。只见那参参肌肤胜雪,仿佛会发光般耀眼,眉目如画,不曾见她笑,便享三分痴,那身材匀称有料,且并不深意遮掩,风流自然,宛若天仙……不,在他们眼中,参参就是天仙,是那九天之上的女儿,不若这所有凡世蠢愚,若说这殷昶殿百年来寻得一位能与参参媲美,只闻得此前京城四大名门庄家有一女生得靓丽不曾被外人见,或者以前京城香苑被义家家主包养的舞姬逸云,能与其争夺二三。但逸云多花差些银钱终可见,这庄家小姐出身名门从不可见,卞家小姐更是名门中的名门,是少年时自诩攀一攀可以娶入门的白日梦。时隔多年,此时再见参参,席间男子竟都看得痴了。

那四人齐挺竹桥,参参一个飞身之姿飘至堂门处,落地轻巧,作势看看周身衣装是否周正整齐,而后抬起修长玉指拈落鬓上轻纱,款款步入大堂,盈盈拜下身去,说着祝寿的话语。

这参参一路行来,满堂生光,粘在她周身的目光,她在哪里,追光就在哪里,当仙女除下轻纱,堂上难免生出惊叹之声,这参参算来也年近40,为何身姿面庞无一不似少女,私下喁喁,都说卞家求得了不老丹药,看那家主卞文轩鹤发童颜就是奇事,这卞参参仙姿绰约,不仅是奇更是蛊,令那男人艳慕、女人羡嫉。

卞杜二老自是下堂迎去,文轩还差人取桌椅摆于阿松下首,应是不喜参参与堂下人群混坐。

参参招手,随从中便有人上前递上一盒寿礼,盒子不大,参参交于母亲手上,称,这是小女创立的参商派取仙山各种精华炼制的福寿丹,献于母亲,愿母亲福寿绵长。

阿松接过,说了声好孩子,有心了。

管家一声开席,整个卞家更是热闹非常。

阿松近来多梦少眠,几杯敬酒下肚眼见着久未聚齐的三个孩子,恍惚想起这一生中些许憾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