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们口中出现的朝阳宫，一片死寂。

帝后两人站在院子里，不远处，跪了一地密密麻麻的宫人。

“皇上，臣妾”魏静怡欲要开口，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产房。

“皇后，你负责整个朝阳宫事宜，不要让某些消息传出去。”

萧彦辰打断魏静怡发言，自己转身朝着产房走去。

魏静怡目送萧彦辰离开，自己低头，沉默不语。

咚咚——咚咚咚————

产房门被推开，萧彦辰不顾房间里飘出来的血腥味，一脸淡然地走到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周宁嫣身边。

“贵妃，有什么想说的？”

周宁嫣唇角泛白，眼神混沌飘忽，明显是衰败之相。

她的肚子，一如既往的高高耸起，浓郁的血腥味从身上盖的被褥里飘出。

“皇，皇上，您来了。”

声音虚弱不实，周宁嫣垂在身侧的手向上费力地抓了抓，发现抬不起来，只好无奈放弃。

算了，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皇上，还请勿要将臣妾葬在皇陵，臣妾想和生母埋在一起，哪怕没有坟茔。”

萧彦辰不动于衷，“没有其他？右丞相家，不值得你如此牺牲。”

他对周宁嫣，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讨厌。

他们之间的身份就注定了自己与周宁嫣不会产生感情。

右丞相这个人，太过势利，且还有一手当断则断的本事。

萧彦辰不喜这样的人，但却不得不用这样的人，大靖江山之所以能传承百年，依靠的就是帝王会用人，并非喜好二字可行。

周宁嫣唇角笑了笑，明明已经不似早前貌美，但走到生命中的最后时刻，这样的风情又回来了。

“没有，皇上，臣妾连这条命都是周家给的。

不管心里如何怨怼周家，但臣妾能平安长大享受十数年荣华富贵，该替周家还了生养之恩。

今日一事，本就是臣妾心甘情愿，周家因此得利，也是他们的造化。”

哪怕最开始，周宁嫣之所以会服用赵云月的方子，也是周家在其中推波助澜。

但，又能如何呢？

一滴清泪从眼角无声落下，周宁嫣觉得自己本不该出生，背负了这么多是非，最后走的也不甚光明磊落。

呵，她的一生，本就无用。

“皇上，臣妾会有今日，全是臣妾咎由自取。

还请皇上能成全臣妾最后一点心意，看在臣妾多年服侍您的份上。”

说完，周宁嫣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萧彦辰见状，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赶人的征兆。

不过也对，生命中的最后时刻，哪怕是他也不想见到扫兴之人。

转身，萧彦辰不发一言的离开产房，全然不顾周宁嫣即将咽气身死之事。

或许今天这个场面，早在双方心里已经上演过无数次。

说难过，那是假的，顶多会有一抹怅然若失。

……

距离秋月送来消息不过半晌，沈瑶在未央宫就听到了有关周贵妃难产，母子皆殇的结局。

沈瑶不觉得意外，周宁嫣的身体，看着就不像能将腹中子嗣生下来的模样，再有那个子嗣，根据系统所言推断，不生比生下来更好。

“娘娘”

秋月再次来到沈瑶跟前，神色紧张。

“准备准备，周贵妃的丧仪，我们需要参加。”

沈瑶面无表情，心里想的却是这些日子不能吃荤腥，嘴巴会难受。

秋月点头，扶着沈瑶去内室换衣，连带头上别的各种发簪被撤下，沈瑶一身清汤寡水的素色打扮，反而多了些别样之美。

“留足人手照顾几位皇子公主，其他人随本宫去朝阳宫。”

话说完，沈瑶一马当先，直接坐上停在宫门口的轿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