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夫人照旧一脸的好脾气,瞧着和蔼可亲,和当初那个闹到裴府门前的老太太,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东西多,手续杂,自然是要耗费一些功夫的,你都这么多天没回来了,若等的烦了,不如去看看你两位兄长,再不然就陪老身坐会,你大了,我们祖孙二人,合该坐下来说说体己话才是。”
安与时盯着安老夫人瞧了好一会,蓦地笑出声来:“整个安家,我最佩服的就是老夫人你。”
安老夫人挑了挑眉,笑得更自如了些。
可紧接着又听安与时道:“你呢,不管心里什么样,若是占理,恨三分能演出七分,若是不占理,怕吃亏,那就算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也能演出一副万般和顺的姿态。”
“‘利益’二字的重要性,还真是在老夫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小女也算受教了。”
话说的难听,安老夫人却反倒越笑越和善,甚至还示意下人给安与时送上了椅子和热茶。
“你果然是长大了,见事也明白了许多,可见,是这两年呆在安家才有的长进。”
饶是早有准备,安与时还是被安老夫人的厚脸皮给惊呆了。
分明也不是什么好话,这老太太居然还能这般自如地往下接?还沾沾自喜?
“放屁!”安与时抬手,直接把旁边的茶盏打翻,桀骜道:“留在安家,是我此生最大的坎,如今能离开,那才真是祖宗保佑!”
安应淮一拍桌子:“放肆!你是在谁面前猖狂?”
安与时摊开两手,彻底没了耐心:“这般显而易见的事情,大将军看不懂?我还能在谁面前张狂?自然是你们几位了!”
“你……”安应淮暴怒起身,可是看着安与时这张淡漠的小脸,又想着她方才那几句难听却几位实诚的话,愣是想不到该说什么。
这个女儿,什么时候长成了这副模样?
“不!”安应淮被气笑了,又坐了回去:“你这种性子,与你母亲简直一模一样,也亏得你会藏,从前那么多年,我竟都以为你是个乖巧懂事的,没想到……”
安与时低嗤:“乖巧懂事又不是假的,反倒差点丢了命,而且,就是差点死在你这个当父亲的手里,难道安大将军贵人事多,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