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安与时也是算到了那一层的,若不然也不会耐着性子和淑妃闹一场。
从早上进宫之后,她心里就已经有盘算了。
正如方才同司方峋说的,若非楼家男丁可能会有危险,裴允何必亲自出城去接?
司方峋看了她一会,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朕遇刺,裴卿拿下宫中御医,经过审问,搜出一批书信,经审查,都是与楼大人近两个月来的互通密信。”
安与时怔住,疑惑道:“近两个月?你确定?若我没有记错,楼大人这两个月以来可都不在京中。”
“是不在。”司方峋神色冷漠,“但他的家人和子侄都在,若真有谋逆之心,借家人之手反倒方便。”
听到这话,安与时越发觉得不对劲:“你确定?一旦被查到,本就是阖家难逃之罪,他若还把老母爱女,以及家中所有男丁都牵涉其中,是存心不打算留个后了吗?”
“你说的很是。”司方峋混不在意地笑了笑,“所以,等查明白再说吧。”
看司方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安与时苦笑一瞬,也没多说什么。
“你不觉得,朕过于冷血?”司方峋还是挺乐意跟安与时这小丫头片子多聊聊的,毕竟往后是自己的皇婶婶。
瞧这安与时的性情,等到喜结连理那一日,多半又是一个凶巴巴的皇叔,还是趁着如今好欺负的时候多欺负欺负吧。
“冷血?”安与时都听笑了,“你是一国之君,本来就该这样。”
“就该这样?是怎样?”
“律法森严从来都只有好处,现在楼家事涉其中,加上阿兄动作迅速,那些真正逃不开干系的人必然自乱阵脚,所以在这个时候,陛下身为国主却凭借对朝臣的了解有心徇私,那只会让谋逆之人躲得更快,而楼家,死得更快!”
安与时说着,慢慢放下茶盏,叹道:“你一个帝王,更应该以身作则,相信律法,相信纠察司,待到时机成熟,还一个清白出来,到时候,既能拿下那群祸害,又能让楼家之流知道,应当相信他们的君主,往后衷心侍奉才是长久之道。”
“更要紧的是,能好好敲打朝中不正之风,若一切顺利,还能让阿兄树立威严,让纠察司彻底站稳,成为大赫王朝最不可小觑的猛兽,如此一箭三雕之局,若不用,那才是庸碌。”
一番话,听得司方峋都惊了。
他一拍桌子:“与时,你不该只是居于闺中绣花,你该当个谋士才对!”
安与时冷漠挑眉:“我怎么只是居于闺中了?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
司方峋脸色一垮:“你还真是不经夸,换做旁人,谁敢成日把救了皇命之时挂在嘴上?”
“救了就是救了,难道我还需要装?”安与时很有些不爽,“再者说了,陛下你贵人是忙,我若不挂在嘴上时常提醒,你忘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