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瞧着安与时的脸色像是缓和了几分,青竹才大着胆子劝道:“女娘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些人,在哪里都是有的,就是在安家,不也多的很吗?”
“别说安家了,那时女娘还小,或许不记得,可是奴婢跟着樊太妃娘娘长大,在樊太妃娘娘身边,也是见过不少背主忘恩,颐指气使,拿着鸡毛当令箭,戗害底下人的。”
“光是一个府里头,就有那么多的事,更别说是整个天下了!铜城距离上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也就刚刚好,反而不打眼了起来,因而皇上和上京城里的大臣们不怎么关注,反倒由得这群破皮胡作非为,这明显就是灯下黑的事情,也是无可奈何呀!”
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安与时却越听越气。
“岂止是灯下黑呢?他们这是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鱼肉乡里!都等不着咱们来治,便已经是个土霸王了,要是再来的再晚一些,整个铜城岂不是要变成活地狱?”
光是那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农,不过剩下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要遭受此等灾祸。
那换做其他更加无依无靠的百姓呢?
他们的命运,又该是何等的悲凉?
这口气,安与时忍不了,也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非要说起来,这一切确实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恨她偏偏不是这世上的人,她偏偏看过天下太平的模样,看过和平年代百姓富足,安家乐业的样子。
也没错,任何时代,就是有阴暗面的。
可她身居高位,不该一点点都看不见。
也不该在一看见的时候,就发现底下已经烂成了这副模样!
她看不惯,忍不了,就是当不了这个瞎子!
这世道,她管定了!
火气上头,有些头晕,安与时缓了缓,发现司方和邺站在门外,担忧的看着自己。
陡然之间,她才记得问一句:“裴允呢?他在何处?”
在这种时候,她想找个人商量商量,而她心里的这些事,似乎只有裴允才能帮她。
步应赶紧说道:“天还没亮的时候,铜城里面就传出消息,说是有了那些山贼的下落了,裴将军带人去剿匪,刚出发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