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良平心中嗤笑,就凭你还妄谈什么忠义?真的忠义你就不会杀了自家主君,抢夺了人家家业,趁乱招募兵勇,自己起兵造反了。
他心中虽满是鄙夷,面上却还算平静,微微颔首,目光在郑彪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评估着对方的诚意和能力。
“小满带回来的那十几车财货,你尽可拿去发展实力。”赫连良平见郑彪满眼贪婪,随即又说,“不出两日,曲阳郡各地义军皆会集结在显州城下,接下来你要做的,便是带兵前去与他们会合。”
郑彪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问道:“公子真的认为,我们能与朝廷抗衡?”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赫连良平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郑彪,你我都是这乱世中的棋子,但谁又能说,我们不能成为下棋的人呢?”
郑彪心中一动,似是被赫连良平话中的野心和自信感染,深吸了一口气,抱拳说道:“好,既然如此,明日我便领兵前往显州。”
赫连良平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拿起面前的茶盏饮了一口。
郑彪轻轻抚摸着脸上的伤,犹豫了片刻,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试探着问道:“公子,我已经遵您的吩咐,将您那弟弟解救出来,我那老母痴儿,您看是不是……”
“等我们离开,自然会将他们还给你。”赫连良平放下茶盏,不冷不淡地说道,“郑彪,做生意讲究诚信,一桩买卖就是一桩买卖,我许你金银,换我弟弟脱离追杀,这与你的家人扯不上关系。”
他顿了顿,又道,“你大可放心,我贺氏商行屹立十数年,从来都是童叟无欺,等我们安全离开,你便可继续侍奉老母,令郎也可承欢膝下,无人会打扰你们的天伦之乐。”
“公子教训的是。”郑彪虽心里憎恨,面上仍旧唯唯诺诺,“公子,我此番前去显州,涞县这边还请您……”
“你用不着这般试探我。”赫连良平轻笑一声,打断郑彪的话,“我对这一城得失没有兴趣,我要的,只是掌控天下棋局的快感。”
郑彪身子一颤,再次偷偷打量起赫连良平,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寒意。面前这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的阴冷,所作所为所言,就像是……一个疯子。
“你可以走了。”赫连良平再次拿起茶盏,“记住,我要的是天下大乱,而非一方独大,你手下的近两万兵马,要学会审时度势。”
“公子放心,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办。”郑彪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厢房。
夜色撩人,郑彪的心里却是极为惆怅。他虽然出身草莽,但能在乱世中立足,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可越是如此,他便越能感觉到赫连良平的疯狂,也越清楚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唉,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他叹了口气,目光在院内扫视一圈,而后快步走向着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