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茶:“……”
垂眸看了一眼手背,谢茶漂亮又凌厉的眉毛微微蹙起。
针扎般的刺痛过后,手背上冒出一个细小伤口,像是被打了一针蓝色毒素,很快,毒素开始蔓延,像手背上凭空长了个豆大的蓝色胎记。
还真邪门儿!
谢茶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只甲壳虫沿着草丛的叶子一跳一窜,熟门熟路地蹿回去了。
谢茶冷笑一声,想跑啊?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个寨子里,也只有那个发癫的苗王才会养这些玩意儿!
也不知是什么蛊,看着怪吓人的,一想到得去找那个苗王解蛊,谢茶的眉毛又拧起来了。
想了想,揣了一瓶杀虫剂防身,谢茶从山脚下沿着田埂一路往上走。
走到一半,忽然听见旁边的梯田里冒出一道惊喜的声音:
“茶茶?”
谢茶循声望去,外婆踩在水田里,背着一个小背篓,手上拿着一把镰刀。
她扒开田埂上那排茂密的树,露出喜不自胜的笑脸来:
“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跟外婆说一声?外婆好去寨门那接你!”
看到外婆,大少爷秒变乖孙,将中蛊的手背若无其事地藏在身后,笑着朝外婆走过去:
“我倒是想给外婆一个惊喜,就是不知道对外婆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惊喜惊喜!”外婆笑得额头上的皱纹都深了许多,“外婆的稻田里养了很多稻花鱼,你们城里没有的,吃起来鲜得很,外婆这就抓一条回去炖给茶茶吃!”
外婆头上戴着蓝色布巾裹成的帽子,因为刚才在田埂上弯腰割草,早就歪歪斜斜的了,谢茶便伸手帮外婆把歪了的帽子戴正,同时笑着回应道:
“蒸吧,外婆喜欢吃清蒸鱼。”
外婆更高兴了,那双苍老的眼睛笑得都眯成缝儿了,闪着慈爱且欣慰的光,连连点头道:
“好好好,外婆这就抓!”
放在往常,谢茶定会帮外婆去稻田里抓鱼的,但他现在得赶紧去解蛊,只好对外婆说他好久没回来,想先随意逛逛。
“可不能随意逛!”
外婆慌忙摆手,指了指山腰,脸上露出又敬又惧的表情。
顺着外婆手指的视线望过去,吊脚楼从山脚下一路往上建,层层叠叠,但基本上都是大差不差的,黄木黑瓦。
唯有一栋吊脚楼与众不同,是青色的,建在山上最高处,足以俯瞰整个苗寨。
“苗王就住在最上边!”
外婆收回目光,对谢茶小声道:
“茶茶你不要往上走了!离苗王越近的地方蛊虫越多,你小心点别被咬了!”
晚了。
已经被咬了。
谢茶想到那罪魁祸首,对着那栋青色吊脚楼,遥遥竖了一个中指。
阴沉沉的天空之下,幽蓝色的甲壳虫振翅高飞,飞过层层梯田,飞上山腰,飞进苗寨最高处的青色吊脚楼里。
吊脚楼的二楼走廊上,一位少年正在盘腿打坐。
他穿着苗族式样的蓝色短袖T恤,苗族式样的黑色长裤,左耳戴着一枚水滴大小的、雾蓝色的耳坠。
那只幽蓝色的甲壳虫飞落在少年的左肩上,冲着少年吱吱叫。
声音超大,像是一个幼崽在委屈地大声控诉一样。
少年静静听着,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那位大少爷知道你咬他是因为喜欢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