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满面萧瑟,眼眸深处仿佛有着说不尽的疲惫,一边说着一边将耶律雄搀扶起。
“那些下人说再多,我都没放在心上,正如你说得那样,悍将只管杀敌便可,但这话不该从你口中说出来。”
耶律雄强忍着几次想要打断,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真切知道自己脑袋不够用。
谋划玩不过那些文臣,嘴皮子说不过那些儒生,但他比起那些死脑筋的文臣儒士,心思反倒是要灵活不少,不认死理不钻牛角尖。
这也是他能被耶律洪看重的最重要原因。
耶律洪亲自为耶律雄倒满一杯烈酒,缓缓说道:“眼下我辽国如同一艘破洞的漏船,驶在一条风浪不止的大河上,稍不留意便会船翻人亡!”
“北宋确实弱小,但他终究还是大周的附庸!”
“我们早就被锁死在茫茫草原上了,他北宋是大周用来抵御外敌的北大门,而我们就像是被推出去和北莽、北元争斗的一条烈狗!”
听到此处,耶律雄再也忍不住插嘴道:“他大周坐拥兵甲万千,我辽国勇士也不是泥捏的,我不信大周的军队能一次次出征万里!”
正如他所言,这回面对北莽大军压境,大周耗费钱粮派兵遣将,虽说还有北宋在后面输血。
可时间一旦长了,北宋难免会和大周产生嫌隙,届时便能成为辽国南下吞并北宋的时机。
“日后的事情可说不准,说不定我们有朝一日,也能和大周一起瓜分北宋呢,东隋就是一个例子。”
耶律雄笑着饮下杯中烈酒,并没听进耶律洪的话。
可耶律洪愁容更甚,无奈地轻叹道:“你所说的这些,正是这个问题的要害之处。”
耶律洪为了对方能听懂,又打了一个比喻道:“北宋无论怎么折腾,他都是一只吃草的羊,气极才会顶你一下,可我辽国饥饿时为猛犬,吃饱喝足时就是豺狼!”
“这个道理连你都明白,你说那跟人精一般的林凡和大周朝堂能不明白?”
“喂饱一只羊的后果,无非就是使草地绝根,那喂饱一只豺狼的后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