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珠瞥了眼倚在一起的许萱、李安君,把毛笔放在砚台边后吹了吹竹片上的字迹,重新审视一遍上面的内容:于雪中得信,妾甚欢喜。自君离家,妾尝数次于梦中见君,无疾亦是。妾托驿邮捎带百钱,望君于营中努力加餐饭。妾虽不敏,亦能顾家,望君勿挂勿念。
“我写好了,你们快来写吧,等明天出了太阳,我和安容一起把信送到宋河亭去。”宋云珠说着握住自己写好的竹片腾出位置,让李安容坐下开始写。
李安容赶忙拿起毛笔,认真的写下想要对李安河说的话:拜兄长在上,弟幸不辱兄长之托,家中俱安好。阿姊于数月前识弟之同门,此子性情温和、家世不在七科谪内,可为婿。伯母欲做媒于二嫂嫂、李缓兄长,然不知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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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七科谪是指秦汉时的一项法令,汉武帝时特指谪吏、赘婿、亡命之徒、商人、尝有市籍者、父母为市籍者、大父母为市籍者七类人,这七类人社会地位低下,可随时被征发到边疆充当戍卒或征发徭役,修建宫殿或者凿水池、挖河渠等。)
紧接着是李安君,当李安君动笔时,宋云珠发现了李无疾的杰作,当即黑着脸把李无疾拉进东夹间训斥。
“无疾,我对你说了多少次,冬天的衣服难洗、难干,让你爱惜些穿,你怎么就、就不听呢?”宋云珠揉着犯疼的脑袋无奈的对李无疾讲。
李无疾垂下头用手揉着袖口处的墨水不说话。
宋云珠也知道李无疾是想给李安河写信,她搂过李无疾轻声讲:“无疾,你也见过我和你姑姑、婶母纺布,容易不容易?”
“阿母,不容易。”李无疾改用手指掐着袖口讲,脸上带着惊慌失措。
宋云珠点了点李无疾的额头,接着继续说:“那你以后要不要爱惜自己的衣服?”
“阿母,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李无疾说完搂住宋云珠的腰,眼泪不停的从眼角处冒了出来。
宋云珠俯身用袖子擦着李无疾脸颊上的泪珠安慰他说:“好了,不要哭了。你是男子汉,怎么能够动不动就哭?咱们出去看你姑姑和婶母给你阿翁写信吧。”
“嗯。”李无疾抽着鼻子跟宋云珠走出了东夹间,恰巧看到李安君和许萱换位置。
李安君把写好的竹片拿给宋云珠看,在看到李无疾袖口处的墨水后,无奈的刮了刮李无疾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