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刚把影子拉长,满身疲惫的李缓赶着马车出现在了碾场上,后面还有几个追着跑的孩子,他们都是跟着自家兄长或者阿姊在这里看粮食的顽童。
随着马车停下,顽童们从车后探出小脑袋,纷纷咽着口水看向被跑着的李嫱抓在手中的蒸饼。
开心的李嫱紧紧抱住刚从马车上跳下的李缓,随后仰起头把手中的蒸饼递给李缓说:“阿翁,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你快吃了吧。”
鼻子发酸的李缓把满是灰土的双手放到襦衣上擦了又擦,垂头咬了一口后笑着接过,嚼着蒸饼抱起李嫱对走过来的三姊妹说:“这些东西我自己卸,你们带着孩子们回去吧,我先在这里守着。你们也不用来送饭,等忙完了,我们自会回家吃的。记得关好院门,除了咱们自家人,谁叫门也要不开。”
三人耐心的听完后,李迎笑着把不情愿的李嫱哄了过来,然后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碾场,在路过槐树林时,遇到了拉着板车的石布,两个装满粮食的布袋堆在板车的两端,中间堆满了已经枯黄的粟穗头,在后面垂着头推车的,是一个她们不认识的女人。
李安君收回探究的目光,朝仰头看着自己的李无疾笑了笑后,拉起他的小手继续往前走。
走在她们前面的两个年轻妇人也瞧见了石布,笑着讨论起了石家的事情。
左边的大嗓门妇人回头瞥了一眼李安君她们,然后俯身凑到椎髻下插着一截柳枝的的妇人耳边低语:“这石布不仅看着魁梧,做事也猛。我听说,他是白天在铁匠铺出力,回到家后也是夜夜干活。”
“呸,你真是什么话都说,你又没有蹲他们家墙角,你怎么知道?”听懂了话里意思的妇人红着脸说完后,朝大嗓门妇人脚边吐了口口水。
大嗓门妇人笑着往一旁移了移,抚着耳边的碎发继续讲:“嫂嫂,我当然不会去听他家墙角,但这是王春对我讲的。她说…”
面皮薄的戴柳枝妇人忙出声打断:“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可就不跟你来往了。省的被人以为我也不正经。”
大嗓门妇人闻言连忙搂住戴柳枝妇人的胳膊求饶,本不想理她的妇人在瞧见这副如狸一样讨好的模样后,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女孩们小声议论起来,她们都很好奇王春说的究竟是什么,能让戴柳枝妇人如此激动。
可惜直到三人将要分开,也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
李安君见李衍一手抱着李昭、一手牵着李兴,怕她回到家后也没有精力做饭,便望着落在柳叶上的橙黄色余晖提议:“衍儿、迎儿,你们都来我家吧,这样既有人看着这些小调皮,也有人去做饭。”
“安君阿姊,嫱儿还算听话,带着她做饭也没有什么问题,还要给我阿母她们烧沐浴用的热水。天说黑就黑,我也怕走夜路。”李迎忙笑着拒绝,然后看向李衍,如果只有自己和李嫱两个人,她肯定会答应。
抱着同样想法的李衍松开了李兴的小手,揉着因为时不时抱李昭而酸疼的胳膊讲:“安君阿姊,兴儿可以帮忙照看昭儿,做饭应该不成问题。要是做不成,我再领着他们来找你,你可不要嫌我们添乱。”
“那怎么会,到时候直接敲门就可以。”李安君轻声笑着说完,扬起李无疾的小手跟李嫱、李兴他们告别。
李安君回到家后,先是给兔子们丢了些草、给母马添了些水,然后领着李无疾去后院给蚕喂桑叶。
“无疾,你在外面等我,我去捉鸡。”李安君说着推开鸡圈的木门走了进去,隔着半丈高的篱笆朝扒着木门的李无疾挥了挥手,随后悄悄靠近已经跳上木架的公鸡们,果断伸手抓住离自己最近的那只公鸡的翅膀。
受到惊吓的公鸡扑腾着翅膀“咯咯”尖叫起来,整个鸡圈瞬间变得慌乱起来,平日里互不顺眼的公鸡们惊慌失措的挤在一起,使劲儿往母鸡群里钻。
李安君随即拎着还在扑腾的公鸡走了出去,用李无疾递过来的草茎把两只乱动的鸡腿绑在一起,丢到水井边,然后去东厨拿过刀揪住鸡脖子,利落的划了一道深口,当即有温热的鸡血涌了出来。
渐消的余晖下,李安君把冒着烟的热水倒进了盛着鸡的木盆中,随后用竹枝把鸡全部摁进热水里。
李无疾和狸蹲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盆里的落汤鸡。
屋檐下的燕子已不见了踪影,唯有几只落在桃树上的麻雀在“吱吱喳喳”的叫着,似乎在彼此交流着远方的信息。
两条巷子外,李迎正站在高足案边切瓠,时不时无奈的转过头,瞄两眼正倚在自己腰上闹着要找阿翁的李嫱。
李衍的情况好一些,田红夫怕李昭会闹着找韩絮儿,便早早的让韩絮儿回了家。不过,李兴变得不乐意起来,他倚在东厨的门板上,踢着地面一直问李衍:“姑姑,我阿母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只有昭儿的阿母回来了?”
“兴儿,你阿母快回来了,是昭儿太小,你大母才让他阿母先回来的。你乖乖的,等吃饭时,我给你多夹两块肉。”李衍只得拿他最
夕阳刚把影子拉长,满身疲惫的李缓赶着马车出现在了碾场上,后面还有几个追着跑的孩子,他们都是跟着自家兄长或者阿姊在这里看粮食的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