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丰和沈春还在互相指责,米丰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到了沈春的脸上。沈春嗷了一嗓子就扑上来掐他,“姓米的,你敢打我?”姓米的一辈子对她百依百顺,敢跟自己动手那是绝对不可忍的。
米丰手忙脚乱地招架着,和沈春互相揭着对方的短,米白看不下去,又劝解不了,何况他根本就不想管。
从小他就被沈春逼着要努力学习,张口闭口就是“我为了你连工作都不要了”,“以后你要是敢不孝顺我,我要你好看”之类的。又累又烦。要是考试不理想,米丰蒲扇般的大手随时落到脸上。可以说米白能有今天,都是父母逼出来的。
家里鸡飞狗跳,米白以为都是母亲强势造成的,父亲虽然沉默,但一直站在他这边,他也一直很同情父亲。现在看来,如果没有父亲的纵容,母亲不可能这样张牙舞爪。
曾经米白很感激父母,要不是父母的雷厉风行,或许以他那懒散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曾经米白也觉得自己很幸福,至少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是爱情事业双丰收。他今天才明白,他能有今天的岁月静好,都是苏素在背后替他负重前行。
米白一边思索怎么回去找孩子,一边跟着来到了岳父母家。说起岳父母,米白也觉得自己亏欠良多。和苏素结婚时,他的父母装傻,根本不提彩礼的事,只在老家操办了一场酒席,礼金当然是他们收了。他不懂这些,也可能也是心存侥幸,岳父母也就没提,没要一分钱就把女儿嫁给了他。
苏素跟着他受了不少罪,而且是不好与人说不能在表面看到的,而这些都是他带来的。他觉得很内疚,但是苏素无踪影,他这种内疚也无人知晓。
他在岳父母家的窗台站着,想着要如何引起他们的注意,没想到王迁无意间看到,惊讶地喊道,“哪来的猫头鹰?这么大!”
米白是一只灰白色的乌林鸮,在猫头鹰里也算大号的了。他睁着圆圆的棕色眼睛发懵,不是在医院都看不到他吗?怎么到了这里就能看到他了?
安云岚猛地抬头,三两步走到窗台前,颤抖着双手摸了摸他,“是素素吗?”
米白摇摇头。他也在找苏素。安云岚福至心灵,竟然看懂了他的意思,“是了,素素不是这个颜色。我记得很清楚,素素是一只黄色的,而这个是白色的。白色的...你是米白?”她差点跳起来。
米白又点点头。苦笑着温顺地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咕喵”的声音,又伸出坚硬而乌黑的喙轻轻地啄了啄她的掌心,棕色的脚掌不安地动了动,担心他们把自己赶走,或者是报警,让警察来把自己抓走。
安云岚却突然暴起,嚎啕大哭起来,“米白!米白。米白...你把我的女儿怎么了?你们都发生了什么啊!我的外孙子月月和流光呢?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亲戚们都走了,安云凤也回了家,就只有王迁送姨父姨母回来。王迁和苏敬急忙围过来安慰着安云岚,让她冷静点,一边上下打量着米白,同样吃惊地问,“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米白想解释,却又觉得荒唐。他什么都没有说,站直了身体朝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就从窗户飞了出去,王迁打开门就想追,安云岚却兴奋起来,“让他去吧,米白没死,我的素素肯定也没死!如月和流光肯定也没死!他们肯定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苏敬看着她那癫狂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对王迁道,“姨父求你了,刚才看到那些都暂时烂在肚子里,你姨妈思女心切,我怕...”
王迁却正色道,“姨父,你放心,我信姨妈。我小时候曾经见过一只猫头鹰,就是外婆家的恨水梁,我爸捡回来的。虽说后来还是放了,但我梦到过很多次。”
苏敬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他怕王迁年轻憋不住话,跟人透露一点,那自己家就不会有安宁日子过了。他盼着苏素能有什么奇遇,又觉得这神鬼之说太过唬人,心里七上八下。
米白逃跑是觉得无脸面对,又担心孩子还小,无论司聿还是龙棘都是危险的存在。他心里隐隐明白那哥俩说的,星驰圣尊和飞语仙尊,生了芙纯仙子和仰天仙童,他不敢置信,却又潜意识觉得这是真的。自己是星驰圣尊?苏素是飞语仙尊?这是什么样的存在?是仙还是妖?
唉!要是苏素在就好了,他无数次懊悔,苏素为自己真是付出良多,自己有时候还嫌她不够大方美丽,为人不够圆滑世故,给不了自己太多助力,真是不应该。
米白一门心思找寻回到塞尔比岛的路径时,如月和流光正把司聿虐得鬼哭狼嚎。他真是不明白,都失去了记忆,为什么以前那些招数还没忘?他在这姐弟俩面前简直如同一团面,什么招式都使不出来,也不敢使,心里阴影太重了。
如月如往常一样,将他捆起来用细长的藤蔓挂在高高的树梢,喊一声“放”,流光就哈哈大笑着看他从这头飞到那头。她手里还拿着一根鞭子,不知怎么,那明明是一根柔软的草根,打了他无数次了,抽得身上都一条条印子,那草根竟还不断。
司聿虽然心思阴暗,胆子却不大,最是怕高,他想跑,却跑不掉。这姐弟俩像魔鬼一样让他飞来飞去,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捏紧了又松开,重复了十万八千次,不由得哀求道,“姑奶奶,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吧,我错了,不该来招惹你...”
如月经历过这些日子胆子大了不少,她没想到这鳄鱼这么笨,爸爸进了时光机不见了,她气得一拳砸在上面,那鳄鱼就吓得瑟瑟发抖。勾勾手指就凑过来,还让她不要打他,也不跑。
看他那小可怜的模样如月都笑了,自己有这么凶吗?他闭着眼睛死命叫唤,自己索性把他捆起来,他又叫不要把他挂起来,自己就把捆他的绳子绑到了树梢上,挂好后一戳,他就像荡秋千一样飞来飞去。流光倒是乐得上蹿下跳,如月缺皱着眉,觉得这一切真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