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绣的话把驭夫吓了一跳,也把祝嬷嬷给吓得半死,她忍着肚子里的翻江倒海上前去喊道:“往北去往北去!走不了多远就是洛阳城了!我们要家去,不要进什么鬼树林!”
驭夫依言,刚调转了码头便听见一阵马蹄声从树林中冲出来。
贺绣大惊,忙回头看时,却见一匹枣红马,马上一人穿一身白衣,踏着滚滚黄尘疾驰而来,正是冲着自己这边的方向,于是她立刻吩咐驭夫:“有人追来了!快走!”
驭夫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听了贺绣的吩咐又忙扬起鞭子使劲的抽了马屁股两下。马儿吃痛,扬起四蹄狂奔起来。
那枣红马见马车掉头往北跑,便加快了速度疾驰追来。
贺绣这辆马车的马虽然是皇室的马,但比起那匹枣红马来却差了很远。
这边刚跑出去一二里路的空当,枣红马便已经抄到了马车的前面去,枣红马一停下来,跟在他身后的二十多名护卫便在他身后站成一排组成一个半圆形,严严密密的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马车之上何人?还不快快下车?!”枣红马上白衣人身侧一个身穿铠甲的护卫抬手一指,厉声喝问。
一声厉喝把车夫吓得一个哆嗦,然这驭夫到底是皇室的人,气势还是有一些的,便挺了挺腰板反问:“我们是陛下的人,奉太后命载美人去南阳。尔等何人,胆敢阻拦皇室的马车?”
“哈哈……”那穿铠甲的人仰天一笑,说道:“你这老头儿倒也大胆,就凭你一个老朽之人也敢说自己是皇家的人,真是笑话!”
贺绣站在马车的车辕上看着白衣胜雪的男子,微微的笑了。
他还是来了,不管是因为什么,他还是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外。
老驭夫刚要还嘴,贺绣便低声说道:“此时我们已经落单,况且刚刚我们也是率先逃走的,高公公他们此时生死难测,“难道老叟你还妄想着陛下的名头会救我们的命吗?”
此言一出,驭夫顿时无语。
“奶娘。”贺绣低头看了一眼趴在车上捂着胸口喘息的祝嬷嬷,说道:“你拿些珠宝给这位老叟,让他自己去寻一条生路吧。”
祝嬷嬷闻言一怔,忙问:“姑娘,他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呢?”
贺绣回头看了一眼端坐在马上的那个人,淡淡一笑,说道:“他在这里我们也不能怎样。”
祝嬷嬷便点点头,钻进车里去拿了十片金叶子递给驭夫,说道:“你拿了这个赶紧的走吧,不过马车要留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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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驭夫看了看贺绣,又看了看祝嬷嬷手里的十片金叶子,长叹一声说道:“这金子是好东西,只可惜如今生逢乱世,人命贱如蝼蚁,我拿着它也不一定有那个命来享用。某乃是高公公抓来的驭夫,本不是宫中之人。女公子便发发善心,留我在您身边驭车吧!”
贺绣见他说得真诚,便道:“留你在身边也没什么。只是你需对天盟誓,以后会忠心于我,不生二心。”
那老叟果然对天盟誓,说自己后半辈子一直到死都会忠心于家主贺氏女公子阿绣,一生无有二心,否则遭天打雷劈而死。
对面枣红马上的王博安静的看着马车上一身黑衣的贺绣,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不言不语等着她跟驭夫交代完毕后才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时,方抬脚踢了踢马腹,催马上前去至马车跟前,淡淡的说道:“贺氏阿绣,跟我走吧。”
贺绣立在车辕上冷静的看着王博,淡然一笑才问:“九郎要带我去哪里?”
“你被我所救,自然要跟我走了。”
“九郎说话真是有趣。”贺绣灿然而笑,“分明是流民袭击车队,我伺机而逃罢了。这跟九郎有何关系,何谈是九郎救我?”
“既然这样,阿绣更要跟我走了。”王博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你乃是太后的心腹选出来服侍陛下的,岂能轻易逃走?如今遇见了我王博,自然要送你回归车队,继续去南阳城服侍陛下了。”
“你——”贺绣闻言立刻变脸,冷冷的盯着王博,半晌才道:“人家都说九郎心冷,之前妾还不信。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