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严殊胸腔内汹涌澎湃的怒气竟奇妙地平息了大半。
他微微眯起双眸,望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女子,语调缓慢而清晰道:“据说彼岸花曾是地府唯一的花,开在黄泉路上,忘川河畔,只有进入轮回的死者方可得见。”
说到这里,他一顿,目光愈发深邃,接着又继续道:“此花开放在分隔生与死的彼岸,寓意死亡与终结,素来被视作不祥之物。”
“而你——竟然想要这样一种花,究竟是何居心?”
罗诗杳脑筋急速转动,硬着头皮回道:“我不过就是一时好奇罢了,觉着这彼岸花的传闻挺有意思的,想见识见识它到底长什么样。”
“再说,堂堂大将军,手染鲜血,杀人无数,死在您手上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怎么如今反倒忌讳起了这些?”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
严殊听闻这番论调,脸色微微一沉,向前逼近一步。
男人强大的气场如实质般压迫而来:“莫要以为你这般巧言令色就能蒙混过关,本将军杀人,皆在战场之上,为家国,为天下,岂能同你说的这般……”
罗诗杳后退一步,强装镇定道:“将军说得是,可我真没有什么居心,只是听闻彼岸花凄美非常,又有诸多神秘传说,才起了探究之心。”
严殊凝视着她,沉默片刻,质问道:“彼岸花关联生死轮回,终究不祥,你不忌讳?”
罗诗杳打了个哈哈,淡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谁以后还不是一抔黄土,有什么好忌讳的。”
她试图用这样看似洒脱的语调和不在意的神态来化解他的怀疑。
严殊有些挫败,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予以反驳。
兀自在脑子里绕了好一会儿后,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他一把拽住罗诗杳的胳膊,不容分说地拉着她快步向前院行去。
此时,前院的官兵都已经撤离,只留下他的心腹看押着这座宅院里的众人。
严殊边环顾四周,边凑到罗诗杳的耳边,低声逼问:“说,谁是奸夫?若敢有半句隐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