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勾了勾唇角,也不知有没有将江夫人的话听进去。
低头拨弄着腕子上的手镯,眼神却一寸寸的冷了下来。
原来这所有的源头都是因为宴王。
伺候的婆子又进房点了灯,眼前骤然亮起来,江心月的指尖顿了顿。
手背上一道还未消退的指痕猝不及防的闯入视线,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阿圆……阿圆……”
“若有来世别来找我了……”
他终究还是怨她的。
江心月面白如纸的将手镯抵在心口,似乎这样才能好受一些。
江莲音低低唤了声长姐,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正想劝她睡下,突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了手背上。
抬起手一瞧,面色大变。
江心月竟生生吐了血,在江莲音恐惧的目光中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一直等了五日,太子谢弥才带着人上了山,有家眷还困在寺里的大臣也伴驾同往。
等来了寺里,见了院子里摆放的尸身,众人才知真正的惨状。
几个死了夫人女儿的大臣几乎哭断了气。
还活着的,不免心有戚戚庆幸不已。
徐府来的是徐老将军,他只余徐行简一个独子,得知他的死况后挺着的腰在一瞬间塌了下去。
江心月吃了药丸,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血色。在徐老将军看过来的时候,将头偏了偏。
她如今哪还有脸面对徐府中人呢。
几步远的杏树下,谢宴辞正低头将落在姜稚斗篷上的落叶拂去。江心月静静看了会儿,没有如往常一般离开,而是走上前唤了声:“殿下。”
见了江心月,姜稚推开了谢宴辞的手,朝着她福了福身:“妾身见过王妃。”
只是膝盖刚弯了一下,就被人提了起来,不免有些汗颜。
江心月像是没有见着谢宴辞动作,神色淡然的受了这个礼。目光微转落到了谢宴辞身上,全然不避讳一旁的姜稚说道:“父亲差人递了消息说京中已有传言,此次山洪之事是殿下手上染血太多才引得老天不满降下天谴。”
“被困在朝露寺之人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陛下震怒,派人将散播谣言之人入了监。却只是饮鸩止渴,流言反而越演越烈。”
江心月说着上前两步,像是怕自己说的话被旁人听见:“若是将寺里尸身都抬下山,一路被人看见。怕是会引得京中百姓对天谴之事更为深信不疑。”
“对殿下是个麻烦。”
谢宴辞挑了浓眉,有些兴致的模样:“那依着王妃的意思是?”
因为离得较近,一阵龙诞香钻入鼻尖。江心月用帕子挡住唇咳嗽了两声,看了姜稚一眼才道:“这朝露寺有得道高僧坐镇,倒不如让那些大臣将亲眷的尸身火葬,再在寺里立了牌位让高僧就地超度一番。一来可以让已死之人早日入土为安,二来也不必让有心人借此生事。”
姜稚站在谢宴辞的身侧,十分识相的闭着嘴。
她倒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捡回条命,没等下山一口锅就已经扣在谢宴辞身上。
回想起他几日前说的运道较差,倒突然有些认同,看着他的目光带了些同情。
还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谢宴辞虽和江心月说着话,注意力却都在姜稚身上。
感受到她眼中的怜悯,险些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