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意听到这些话,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人仿佛飘了起来。“扑通”的一声,芸意昏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芸意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眼前也是模糊的的,隐隐约约听到有个人在自己耳边焦急地叫道:“姐,你醒醒吧!妈……她挺不住了,想……想你……想见你最后一面呀!”
芸意强撑着坐起一半身体,却又“哐当”一下倒了下去,雨诗赶忙又把她扶了起来,搀着她来到母亲的病床前。
只见母亲躺在那雪白的床单上,瘦得皮包骨头,就像枯树皮一样,神色灰败,脖颈上那凸起的筋络,就像老旧乐器上的琴弦,看着格外让人心疼。
“妈——”芸意大哭着喊了一声,“扑通”一声跪在了母亲的床头,双手紧紧地抓住母亲那双像干树皮般青筋暴露的手,就是这双手,辛辛苦苦养活了她们七个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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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意的母亲看着她,努力地瞪大了眼睛,吃力地笑了笑,用尽浑身的力气,才勉强抬起另一只手,用它轻轻擦去芸意脸上挂着的泪珠,然后万分吃力地抽动了一下布满皱纹的嘴角,张开那干涸的双唇,虚弱地说道:“别哭,芸儿!妈……没事,妈还想着亲眼看着你跟子俊结婚呢,妈舍不得死啊!……”
“妈!”芸意听了母亲的话,泪水如同决堤的黄河水一般,肆意地流淌着,泣不成声地说道:“妈!女儿不孝,不能让您看到那一天了……”说完,芸意便哭着扑到了母亲身上。
母亲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用那苍老的声音问道:“芸儿,别哭,到底儿出啥事了?为啥你们不能结婚呀?”
芸意抬起头,满眼泪水地望着母亲,吃力地吐出几个字:“我们是亲……兄……妹!”
“什么?”老人万分惊恐,瞪大了原本就有些失神的眸子,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她说:他们是亲兄妹!”只听一个十分铿锵而响亮的声音回答道。随后,众人看到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身着一身绿色的军衣,出现在病房门口,旁边还站着一个老妇人。
“天呐!”芸意的母亲尽力地睁大双眸,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让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的男人,发自内心地喊出了这一句,然后激动得几乎要坐起来,努力地撑起上身,可终究还是无力地倒了下去。
子俊的爸爸见她如此吃力,赶忙奔过去,轻声安慰着让她安心躺下。
他们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躺着,默默地打量着彼此脸上那几十年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三十年多了……三十年多啦……”老太太惊蛰满眼清泪,用那长满皱纹的嘴角微微抽动着,吐出了这句话。
“是呀,三十年多了,惊蛰,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相信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都是我不好……我真不像个男人,自己做错的事,却让你……承担一切后果,一个人把孩子……养大……还供她上了……大学!”孙震天说到这儿,有些惭愧地耷拉着脑袋,不敢正视惊蛰的目光,声音颤抖地说道。
“你不用这么内疚,当初的事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没对不起我什么,我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后悔过……”惊蛰喘着粗气,每说一句话,都仿佛在消耗着自己仅存的力气。
“可是,孩子……惊蛰,对不起!我当初真的不知道你有了我的骨肉……不然,请相信我,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一定会负责任的……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直到子俊和芸儿订婚的前夜,芸儿无意中脱口而出,说她母亲也有这样一个一模一样的装红豆的瓶子。我追问才知道,原来这世界真小啊,绕了一大圈,我的儿子居然要把我自己的亲生女儿娶回家……”说到这儿,这个平日里像钢铁般的汉子,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惊蛰又吃惊又不解,追问道,她被孙震天这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我真是作孽呀!自己做错的事,却要孩子们去承担后果,差点闹出乱伦的事来,亲生儿子娶亲生女儿……我真是该死!”孙震天自责地捶打着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