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更来劲了,叫景雅倒杯水给她喝,景雅倒了杯热水给她,奶奶一口气喝完,说:“楼下好多摊子、店子,什么米粉、奶茶、大盘鸡、炸鸡、快餐都有,买都买不完。下午一打铃那些学生轰隆隆全部出来找吃的,就像我们养的鸡一样找米吃。”
“有个快餐店好多学生、工地上的人吃饭,全部都是十块钱、十二块钱、十五块钱一餐的。可以加饭,你是不晓得那一盘一盘的菜端上来轰隆全部都去夹,都是现炒的菜,要什么有什么,五花肉、鱼肉、鸡肉全部都有,哦还有豆浆喝。”
景雅忍不住问:“奶奶你怎么知道有什么菜?”
“我还不知道?我和几个耍得好的老人都去看了,看了好几次嘞。主要是对那些工人胃口,每个人都添这么大一碗饭。”奶奶用手作比划着大小,说:“加饭又不用钱,还没等学生下课,到处都是工人坐在店里吃饭,老板是个好人嘞!不贵还吃得饱。”
佩服,还看了几次,店员没意见吗?不过......对下重活的人来说,能吃饱饭、有肉吃,就很好了。
景雅又问:“你们进去看不吃饭,店员不会说你们?”
奶奶嗔怪一声,说:“我几个老人进去看怎么了?看下又不会少什么。再说在家也无聊,看看怎么了?”
是啊,奶奶说为了省点不看电视,只有等小宇放学回来了写完作业才看会,之后洗漱一番就睡觉了,景雅回来的时候奶奶已经睡了一觉起来,在窗户边看对面街道的酒店炒菜、看学生回家,在学生的人影堆里找景雅的影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现在已经是第二年了。
老人家能有什么娱乐呢?时代在进步,科技在改革,城里退休的老人跳广场舞的歌曲都在更新换代,但来自农村的奶奶,既没有退休金也不会跳舞,更不会打牌、打麻将。唯一的乐趣就是和几个朋友在菜市场转来转去,互相比较哪个摊位的菜便宜、哪个老板人比较好在他那买东西送小葱和小米辣椒、又是哪个老板买的肉新鲜,去得晚就没有好肉没好排骨了等等等等。
她们善于在平凡的生活中给自己加点意外和惊喜,凭借自己聪慧过人瞒天过海的技巧,偶尔从摊位行顺点辣椒和蒜,得意洋洋的展示自己的成果,赢得她们一致好评和羡慕的口吻,然后下一次再重复。
她们不会厌倦自己过得每一天,因为每一天都是新奇的、快乐的、充满希望的。
景雅默默听着,不再反驳奶奶的话,当说到她和别人打架的事儿,还是一肚子的火气:
“你是不知道那个骚货,之前把我双手给掐的又肿又痛,我之后就要搞她,她有朋友我也有,看哪个打的赢那个。她自己年轻地时候到处找人养崽、到处结婚,养了崽和女又不要。和这个生了一个跑了,又跟那个生一个,生得到处都是,我看她老了哪个养她!”
这件事情景雅知道,并且是她喊奶奶叫人去打架的,起因是奶奶在校门口遇到她,说也是来接自己孙子的,她是景雅五爷爷的妹妹,按照辈分景雅应该叫姑奶奶。那个姑奶奶年轻时可是个十足的泼辣货,站街骂人没几个骂的赢她。那天也不知怎么了,奶奶就说了一句“她年轻地时候跟了好几个人。”被她知道了堵着奶奶,硬生生把奶奶掐的两只胳膊满是淤青,嘴里不干不净破口大骂,气得奶奶差点哭出来。
奶奶把衣服撸起来,说:“我指给你们看啊,当时这里、这里、那里都是青的!你以为她不狠心啊!都是老人了还这么毒。我就不惯她,她掐我我就喊人一起打她!看哪个有理了。”
那次景雅回家看到奶奶满手的淤青,跟她说明了龙来去脉后,景雅做了此生中最大胆、最正确的决定,说:“奶奶她敢打你你就去喊几个老人一起去打她!她要是报警你就说是她先打人的,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大伯,把这件事情告诉大伯,要是还有下次再打人,直接报警。”
事后证明,景雅的决定没有错,到了第二天晚上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奶奶就兴冲冲地告诉她,说:“我今天喊了几个人堵在她回家的路上,我上去就直接掐她!往死里掐,她骂我也骂。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伯伯了,他打了电话给那个骚货,说是再敢打人你伯伯就直接上门去打的她躺地上像条死狗。”
景雅当时就觉得畅快,简直就是大快人心!不仅为奶奶出了气,还在那一堆老人中间打出了名气,没一个人敢惹奶奶。
“我就晓得那个骚货不敢打人,之后看到我就躲,我也不跟她说话,要是再打一次我也不怕。”奶奶示意景雅再去倒杯水来,景雅去了回来后正好听到奶奶说到末尾,说的是:“我年轻地时候哪个不怕我?我出工、磨豆腐、纳鞋垫哪样不在行?过年我家炸麻花、面团、猪耳朵都是我在炸,我哪样不行?我就不信到老还被人欺负!”
周围的几个人都表示赞同附和,景雅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有奶奶这股傲气和气力就好了,反而是正值青春的年轻人没活力,有活力的都在跳广场舞。
话讲到最后众人依依不舍离去,大伯已经催了几次吃晚饭了,他们再不走确实不好意思,再说了大过年的,都在家里面窝着还怕还怕明天听不到乐子?
吃完晚饭,景雅偷摸着在给萧琢华打电话,说起奶奶和人打架的那件事情来,萧琢华笑着说:“你做的很好,没有什么是一顿架解决不了的问题。而且,我发现你有时真的虎啊,比男生还虎。”
虎不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这个寒假,景雅只思念两个人,一个是萧琢华,一个是刘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缘故。
还有的人问:“那学校周边有很多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