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道:“顾怜,你是不是少主位坐的太久了,你忘了我本来便是这样的人,有仇当场报,绝不会像你一样,等了一日又一日……”
“程越!”
顾怜忍不住质问:“你非要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吗?”
他恨铁不成钢:“褚平失踪,宋子殷一定会有所行动,面对嘉阳派的千军万马,纵使有天罗,我们也是以卵击石,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呢,你为什么非要……非要在这个时候报仇呢?”
顾怜一向奉行“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所以他始终理解不了,程越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肆意妄为。
“杀了褚平,我们就得陪他一起死……”
顾怜苦口婆心劝着。
听到这句话,程越忽然又笑了起来:“死?哈哈哈,死……”
他转而盯着顾怜,一字一句道:“死?怎么?顾少主是活的太久了,忘了我们是怎么从梧桐苑中活下来的?我们不早就死过无数次,还怕这一回吗?”
程越满脸悲伤:“我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是一定要给他报仇的。顾怜,我实话告诉你,这件事我既然要做,就没有活着离开的打算……你要是怕,趁现在,滚吧!”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难以掩盖语气中的失望和悲伤。
顾怜看着疯疯癫癫的程越,慢慢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嘉阳派的厉害他是知道的。既然他可以找到这个地方,嘉阳派一定也可以。
他不能在这里和程越浪费时间,顾怜思虑一瞬,决定先稳住程越,等离开嘉阳以后再说。
“阿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褚平今日你是一定不能杀的,我们先离开这里,等日后……”
等日后不用程越动手,他也一定除去褚平。
却不料没等顾怜做出保证,程越打断了他的话,问道:“顾怜,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还不杀褚平吗?”
程越收了剑,转过身背对着顾怜,让顾怜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轻轻笑了一声,低不可闻:“告诉你吧,我现在在等一个人,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猜到我在等谁吧?”
这句话让顾怜心中一凛,顾怜这才想起来,程越若是想报仇,早在抓到褚平的时候就会一剑解决掉他,但是现在却没有动手,这代表褚平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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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什么用呢?
程越已经视死如归,就说明他不会以褚平为人质同嘉阳派谈条件。再结合他刚才话中“等一个人”,但是现在在这里的,除了被迫绑来的褚平,只有一个人……
顾怜不可置信后退两步:“你……在……等我?不可能啊,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你,我早就离开嘉阳了,你怎么知道我会……”
顾怜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心里已经明白,程越果然是在等着自己。
从打算离开嘉阳派的那刻起,他就进入了程越的布局中,所有消息的传递都是被程越设计好的,为的就是让他回来。
只是让顾怜没有想到的是,程越居然用两人多年的情义来设局引他,这让顾怜有些接受不了,他感觉自己心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顾怜无力地捂住胸口,他有心疾,向来不能受刺激。
但是,为什么要设计我,为什么?我没有对不起你,我在尽心尽力地救你,为什么你还要背叛我?
顾怜心中有无数个疑问,最终只化为一句不可置信的疑问:“为什么?”
程越垂着眼睛,他知道顾怜很痛苦,对于这样的结果,自己也很痛苦。
程越默默收回想要伸出去扶住顾怜的手,慢条理斯坐了下来:“顾怜,你知道吗?我在查我师父死亡真相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想要问问你,你会给我答案的,对吗?”
顾怜此时已经想到程越想要问什么了,他认命般地闭了闭眼睛。
他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程越没有等顾怜回答,他盯着顾怜不变的脸色,轻笑两声,开口道:“说来奇怪,我师父死的那天晚上,教内的暗影像是死去一样,毫无所觉,让褚平轻而易举地溜进了教内,然后轻而易举杀了我师父,最后悄无声息离开,你说奇怪不奇怪?”
说着越发觉得可笑:“褚平的武功高我承认,但是我师父也算是江湖中少有的高手,我派人查过现场,他们最少也过了十几招,这么大的阵势,教内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没有一个人过来支援?连我师父身边的隐卫……那天晚上,他们好像也莫名其妙不见了,你说巧不巧?少主,我记得咱们苍蓝教的守卫没有这么松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