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铿锵的话让殿内顿时议论纷纷。
时人多信鬼神,闻言便已信了大半。
“若是江护法还在……”
不知有谁悄声嘀咕了一句。
贺棠在人群中搜寻一圈,又道:“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各位需要知晓。”
说罢在床头敲了三下,有人从密道中走了出来。
“齐乃尔,你不是在五越林吗?”
有人惊呼。
只见来人一身素衣,眉目粗重,灰铜色的脸上满是悲痛。他双眼通红,一进门便死死盯着顾怜,似乎要将他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此人正是齐川的大弟子,齐乃尔。
“乃尔,你说吧!”
贺棠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头。
有些事,他本不想刨根究底,可惜天不如人愿。
齐乃尔恭恭敬敬磕了头,抬头便已泪流满面。
小主,
他抬手直指顾怜:“害死我师父的凶手,我不知道是谁,但害死江护法的凶手,就是他,废少主顾怜……”
殿内顿时哗然。
谁都知道,当年顾怜之所以登上少主之位,不仅仅是顾家之子的身份,更是因为江岭的鼎力相助。
作为江岭生死之交的好友齐川,这才站在了顾怜身后,致使一介孩子,鱼跃龙门,成为少主。
更重要的是,教内规矩严苛,便是小错也是重罚,是以教内人犯错,多会求助到性子温良的江护法面前。
教内人,大多受过江岭的救助。
这么多年,顾怜之所以在教内横行无阻,同他身后的江岭脱不了关系。
如今齐乃尔说害死江岭是顾怜,怎能不让众人惊讶?
这与自掘坟墓有何区别?
“怎么可能,少主……可是江护法唯一的传人……”
人群中有人不可置信。
齐乃尔听到这句话冷笑一声:“诸位可别忘了,你们面前这位顾少主,同我江师叔,可没有半分关系,既非徒也非侄,谈何传人,不过是废少主仗着与江师叔的侄子几分相似,舔着脸皮喊小叔罢了”,他满脸鄙夷:“江师叔性子温和,怜惜他幼年丧母,这才没有撕破脸皮,可废少主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学着他师父那番做派,以幼童练蛊,犯下大罪,我师叔顾惜过往情分,护他周全,他却不思悔改,反趁我师叔不慎,要了他的性命……”
想起屋内的血流满地,齐乃尔恨得咬牙切齿:“可怜我师叔夫妻两人,都命丧在这贼人手中!”
若不是顾及褚平在场,他早就冲上去剁了顾怜。
趁着殿内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褚平凑到顾怜耳边,有些好奇:“他说的,可是真的?”
“我觉得不对……”
褚平摇了摇头,他记得,江岭死时,顾怜应当不在五越林吧。
难道他记错了?
顾怜口不能言,只能“呜呜”两声表示气怒。
“哦,我忘了,你说不了话”,褚平觑了顾怜一眼,好心将他口中的口球取了出来。
若不是败局已定,顾怜早就破口大骂。
可这么多人在场,顾怜只能维持风度,压制心中的戾气:“江岭是被他的妻子何简一剑穿胸而死,与我何关系,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如把何简的尸体拖出来挫骨扬灰如何?”
这话激怒了齐乃尔,他不管不顾抽出剑想要取顾怜性命。
褚平持刀将他拔了回去。
“你若想定一人杀人之罪,便拿出铁证,两三句便想将此罪名扣在人家头上,不妥吧?”
褚平轻描淡写的一句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陈文更是越发糊涂,这个褚平,分明是来帮教主稳住局势,但为何现在又帮少主说话?
提起证据,齐乃尔明显一滞。
确实没有什么铁证。
但……
江师叔出事前,顾怜曾经出现在五越林,而他一走,江师叔便出了事,这与顾怜绝对有脱不了的关系。
“齐副使不会没有证据吧?”
人群中一声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