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你在干什么啊?”
姚融的声音让卫霄吓了一跳,一把拉过对方的小身板挡在面前,遮住他人的目光,并贴着姚融的耳朵小声道:“你先别问,帮我挡着。”
“嗯。”姚融虽不知卫霄在做什么,但卫霄说的话,姚融很自然地应承了,还主动帮着卫霄注意着房里的动静,就怕坏了卫霄的事。徐庆余更是机灵,一看姚融的样子就知道卫霄有事,便拉着杨赞、贺荣几个缠着蒋老师说话,为卫霄遮掩。
卫霄的动作十分的迅速,在蒋老师发觉不对劲前,就把一壶水都泼完了。倒完水的卫霄抱起自己床头的小被子,跟着小朋友出了休息室,瞅着蒋老师关上房门。
中午十二点半,蒋老师带着班级里的孩子们去花园里收了被子后,回休息室午睡。
“老师!我的床是湿的。”卫霄瞅着小床上湿了一大片的床单,大声报告道。
“湿的?”蒋老师不敢置信地上前摸了摸卫霄手指之处,一探之下果然如卫霄说的那般湿冷。蒋老师不自禁地颦眉盯着湿掉的床单,正欲问卫霄几句时,旁侧的孩子们一个个举手发言。
“老师,我的床也是湿的。”
“老师,这里湿的。”
“蒋老师,我的床湿了。”
“老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小床上都湿了呢?今天早上她确实开过休息室的门,让孩子们抱着自己的小被子放到花园里晒,但大家拿了被子就走,之间根本没外人进门,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呐?蒋老师边想边摇头,上午晒了被子她领着孩子回教室的时侯,路过办公室,就把休息室的钥匙送了回去,放在丁老师的抽屉里,也就是说,谁都可以去拿钥匙开门……
“蒋老师,我想睡觉觉。”卫霄撅着小嘴巴,揉着大眼睛道。
徐庆余听卫霄这么说,跟着颔首道:“老师,我也困困,想睡睡。”
“蒋老师,我冷!”已经脱了衣服,想要睡上床的孩子嚷道。
“老师……”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老师想办法,啊!”湿的不仅是被单,连床单下垫的棉花毯都湿了。如今是十一月的天气,难道能叫小孩子直接睡在睡在木板上吗?蒋老师踌躇着不知怎么办才好,卫霄故作天真地提示道:“老师,这里不能不能睡了,我们睡到隔壁去吧?隔壁也有小床的。”
“隔壁有人睡的。等等!”蒋老师暗道,每个休息室都有三十张小床,但一个班级最多就收二十七个孩子,多出来的三张床是备用的,上面也铺着棉花毯和被单,往日陪床的老师都躺在多余的小床上假寐。他们幼儿园有二十几个休息室,如果把眼前的孩子们打散了分到不同的房间里去睡午觉,肯定是睡得下的。蒋老师瞧了眼跟前耷拉着脑袋,一副犯困模样的孩子们,咬牙道,不管怎么样,先把今天对付过去再说吧。
蒋老师吩咐脱了外套的孩子穿上衣服,便去办公室找人商量。其后,卫霄这一班的孩子被分散到各个休息室内午睡。就在蒋老师、汪老师等人在办公室内激烈的讨论,是谁在休息室里闹出这番恶作剧之时,卫霄已经躺在徐忆荣、马燕欢两人带的小班的睡床上,进入梦乡了。
“舒郁照小床,宝宝快睡觉。嘻嘻嘻,嘻嘻嘻。妈妈守在你身边,一直到天亮。嘻嘻嘻,嘻嘻嘻……”
刻意进入这个房间睡下,卫霄便已经做了面对一切恐怖梦境的准备了,但此时耳畔传来的歌曲,仍使他的心七上八下地跳动起来。这首歌无论怎么唱,音调里总有些伤感,可混入了诡异的嘻嘻声后,显得不伦不类不说,还格外的荒诞怪异,听着就惨人,有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
“手儿轻轻拍,歌儿慢慢唱。嘻嘻嘻,嘻嘻嘻。宝宝啊宝宝,你可知道,妈妈爱你有多少?嘻嘻嘻,嘻嘻嘻……刺啦,刺啦,沙沙沙……”
令人心惊胆战的歌声,忽然好像老旧的唱机被卡住了一般停滞了,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周围犹如包裹着白雾的空间亦遽然一变,眨眼的功夫,一个堆满杂物的房间出现在卫霄的面前。
卫霄扭头打量着塞满东西的仓库,仓库内积压着大量的陈旧桌椅,这些淘汰下来的旧东西堆得很高,把房间两旁的窗户都堵住了,只有微微的光线透过交叠的缝隙处洒入,星星点点的照在泛黄的墙壁上,显得室内格外的昏暗。桌椅旁有一架布满灰尘的旧钢琴,和两台破损的手风琴。琴架周围散着一地的破布,破布四周叠着数十个纸箱子……
对于房里的杂物,卫霄几乎是转眼即过。但此刻,他却紧盯着内侧贴于墙面处的一排矮柜,其中某只柜子的柜门前压着个大纸箱。卫霄心道,两年前,他做的那个恶梦,梦到自己被关在一只狭窄的柜子里出不去。随后,碰到小女鬼,看到对方在眼前腐烂成一具爬满蝇蛆的尸首。卫霄以为,小女孩是出不了柜子,活活渴死或饿死的。而今,几步开外处,那只门前堵着纸箱子的矮柜,应该就是小女孩当年死亡的地点。
“嘻嘻嘻,嘻嘻嘻……”
是那个小女鬼?使人心颤的笑声再度响起,突而往前、忽而往后、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卫霄顺着声响扭头而望,却无法捕捉住发声的源头。
“嘻嘻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