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桁说抱歉,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防盗门,顿了顿,带着一身失望转身离开。
大爷满意地关上门。
“砰”的一声关门声后,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林烬桁停住脚,回头看见那扇门缓缓打开,秦雨销出现在门口,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透露出疲惫和迷茫。
终于找到人,林烬桁松了口气,担忧地上前,犹豫着开口,“你还好吗?”
秦雨销静默地看着他,慢慢摇了下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林烬桁率先打破,伸手倾身抱住她,嗓音微哑,“对不起。”
秦雨销的手脚已经有点冻僵了,率先嗅到他身上裹挟着的冬夜冷空气的味道。
但紧随其后流入感官的,是只属于林烬桁的暖茶香。
手臂在腰间收紧,落进他温暖宽厚的怀抱,秦雨销听见心脏共振跳动的声音。
两颗心脏,心率同频。
没有供暖的房子温度和室外没什么两样,秦雨销外面只穿了一件羊毛开衫。
林烬桁清晰感到她明显低于正常的体温,脸颊贴着她冰凉的耳朵,他心都要疼碎了。
他将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注视着她,轻声道,“跟我回家吧。”
秦雨销低着头,大衣上还有他的体温,一整个温暖全都裹了她身上。
他的声音落在心上,融化满身看不见的霜雪,冰封的情绪潮水般汹涌袭来。
鼻尖逐渐漫上一缕酸涩,她轻轻点了下头。
她没有办法不对林烬桁抱有希望。
次次走到绝望,失去方向,都是他来带她回家。
林烬桁提着大衣衣襟,“先把衣服穿上。”
秦雨销乖乖照做,把手伸进袖子里,由他牵着下楼,上车,回家。
水域君庭的浴池里溢满热水,林烬桁把脱光的秦雨销放进去,手背贴在她冰凉的脸颊上,“暖一暖,别感冒了。”
水汽弥漫,温度适宜的热水漫过肩膀,秦雨销抱着腿蜷缩着,下巴在水面抵在膝盖上。
“是不是还没吃饭?”林烬桁问,“想吃什么?”
秦雨销轻轻摇了下头,顿了下又小声道,“想吃柚子。”
“好。”
这里每天都会有人送来新鲜食材和当季水果,林烬桁从冰箱里挑了一个红心柚,拿回浴室,用瑞士刀划开,清新沁凉的柚子香溢散开。
他剥去白色薄膜状的内皮,将完整果肉送到秦雨销嘴边。
秦雨销咬住,从水里拿出手,在林烬桁的毛衣袖口蹭去水分,拿过柚子,慢吞吞地吃起来。
清凉酸甜的汁水充斥着口腔,好像连灵魂都滋润了。
她鼻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下坠,落进水面消失不见。
林烬桁正专心扒柚子皮,见状放下扒地一半的柚子,伸手搭在她的发顶,“哭什么?不好吃吗?”
秦雨销抬起头,黑眸里水色涟涟,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淌下来,“我只有你了。”
她声音很小,但语气平静,“你会一直爱我吗?”
林烬桁想起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看起来肆意洒脱,自由自在的,像山里的精灵,聪明又狡黠。
如今却委委屈屈地坐在浴缸里,像只淋浴的可怜小狗,向他索要一份坚定的承诺。
她以前总在担心,自己见到她脆弱、可怜、崩溃的一面,就不会再喜欢她了。
怎么会呢,他只会觉得心疼、亏欠。
林烬桁用指背给她擦去眼泪,注视着她的深邃眉眼温柔含情,“傻子,我不是一直都在爱你吗?”
“今天没接到你的电话,是我不好。”林烬桁说,“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后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在。”
秦雨销吸了吸鼻子,手脚的寒意被热水驱散,慢慢舒展开,“嗯”了声,继续吃柚子。
一无所有的人,一点点温暖就够点亮整个春天。
一个人的出身和父母是没有办法由个体决定的,从无知懵懂的童年和无能为力的少年时顽强生长出来,人生才真正开始。
你是谁的孩子不重要,你是谁才重要。
————第一卷(完)————
但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