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如今六十多了,他是军人出身,身体很是硬朗,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便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见到谢晚喊人,他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从她身上轻轻一扫——
谢晚当即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头顶罩下,站在那里后背倏然就出了点冷汗。
他老人家从那样的位置上离休,平时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前世谢晚与这位老人家见过几面,当时心大,居然只把他当成一位普通老爷爷看待。
霍长英目光如矩,看人皮相便略知其品性,眼前这个表面瘦瘦弱弱的小孙媳,骨子里既傲又烈,只是观其先前的行事,真的不算聪明,但是今日看着,又像是与先前有些不同了,居然沉得住气了。
谢晚硬着头皮接受着他的打量。
良久,才见他伸手往沙发随意一指,“坐吧!”
那样子倒像是一位帝王给底下的臣子赐座一般,听不出对谢晚是个什么态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抬头齐刷刷看向谢晚。
这一屋子人里头怎么坐,都是有讲究的,霍老只往沙发一指,谢晚却不能随意挑位置坐。
她要是个蠢笨的,就僵在那儿了,因为一屋子乌泱泱坐着,一个挨着一个,哪儿有她的位置?即使有,那也是坐到边边上去了。
明眼人觉得这是霍老在出难题,其实这是霍老在给谢晚指路呢。
陆明凤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又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谢晚并不蠢笨,立马朝霍老点头:“谢谢爷爷。”
说罢,毫不犹豫地转头朝霍伯宗和宋美玲走去,从善如流:“爸,妈!”
眼前两位是霍尘绝的爸爸妈妈,也就是谢晚的家公和家婆。
见她走过来,宋美玲神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一下,心想总算不是个蠢笨到家的。
要是谁家婆婆摊上谢晚这么个闹腾的儿媳,就凭她先前做的那些事,就没有哪个家婆能喜欢的。
宋美玲心中自然也不太喜欢这个第二天连长辈都不见、茶都不敬就从家里搬出去的儿媳,但她心里拎得清,当即脸上就扬起一丝浅笑,朝谢晚伸出手,将她拉到自个儿身边坐下了。